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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语清晰，思路明确，竟好像是清醒的。

  江晓媛：&1dquo;那你怎么不报警啊？”

  &1dquo;是啊，我怎么不报警呢？”祁连笑了一下，&1dquo;你不明白的，小时候觉得报警有点像&he11ip;&he11ip;像那个什么，跟老师打小报告的，即便能治了他，自己已经输了他一头。”

  江晓媛一边重打火，一边了然地说：&1dquo;懂，中二病嘛。”

  除了以bao治bao，其他好像都是懦夫行径——被流氓欺负了，一定要亲自变成流氓，再用流氓的方式解决问题，被狗咬了，一定要趴在地上，露出利齿咬回去，以示灵长类动物也不是好惹的。

  理智上大家都知道挺逗的，不过一些人在那个特别的年龄里，就是这么想的。

  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终身都是这么想的。

  江晓媛摇摇头，没有评价，因为她当年比祁连也没有qiang到哪里去，她用导航重定位了祁连的家，准备开出去掉头。

  祁连乱七八糟地说着说着睡着了，江晓媛一路兜圈子绕弯地跟着坑爹碎嘴的导航走错了无数的路，终于摸到了祁连自己住的那间单身公寓。

  勉qiang把醉鬼叫醒，江晓媛扶着他一路上了楼。

  江晓媛把他放在沙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打招呼说：&1dquo;那我走了啊。”

  祁连可怜兮兮地窝在沙上的一角，有气无力地冲她挥挥手。

  江晓媛走到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他半睁半闭的眼睛里那一点微光，于是又改变主意，转了回来。

  &1dquo;怪可怜的。”她想着，先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盒牛奶，看了看居然没过期，于是找到微波炉热了，端进去给了祁连。

  祁连睡了一路，大概是清醒了一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1dquo;没走啊？”

  江晓媛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照顾人，照顾得真心诚意、笨手笨脚。

  &1dquo;没有，你喝吧，”江晓媛说，&1dquo;喝完了吐一次，我帮你煮一碗挂面再走。”

  祁连努力地想了想：&1dquo;我这里没挂面。”

  江晓媛看起来十分游刃有余地摆摆手：&1dquo;没事，方便面不是一样煮么。”

  等祁连吐完一场，用冷水洗了脸，就听见厨房里&1dquo;呲啦”一声，跟要炸了一样，他一激灵，清醒过来，赶过去一看，只见锅里油水混合，在大火下吵了个天翻地覆，而&1dquo;天才大厨”江晓媛正一手拿着锅盖，盾牌一样地挡在身前，一手拿着一个jī蛋，跃跃yù试地在锅边上比划来比划去。

  抬眼看见他过来，江晓媛在一片爆的油烟里喊：&1dquo;jī蛋从哪头磕不容易把蛋壳掉进锅里？”

  祁连：&1dquo;&he11ip;&he11ip;”

  他忙打开抽油烟机，又粗bao地往锅里浇了一瓢凉水，简单地平息了锅里沸反盈天的双边争端，然后夺过江晓媛手里的jī蛋，奄奄一息地说：&1dquo;行行好，出去吧——你吃饭了吗？”

  江晓媛十分不好意思：&1dquo;嘿嘿、。”

  祁连利索地在锅里的水没开之前切好了一堆蔬菜，然后一磕一掰，往锅里打了两个jī蛋，熟练地煮起面来，有种漫不经心的贤惠。

  江晓媛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开口问：&1dquo;后来呢？”

  祁连：&1dquo;什么？”

  江晓媛：&1dquo;你翘着一条伤腿，要去杀人——后来呢？”

  祁连沉默了一会，用筷子不慌不忙地在锅里搅了搅：&1dquo;那天我因为路上出事，没去成，结果别人去了，一个朋友，小男孩，娃娃脸，当年老跟前跟后地叫我哥，他捅了人，后来被判进去了，幸亏那人没死，他这辈子还有出来的一天。另一个朋友听说了这件事，出门喝了个酩酊大醉&he11ip;&he11ip;他家庭环境不太好，他爸家庭bao力，喝多了打人，扇聋过他妈一只耳朵，说来讽刺，他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开始喝酒，那天喝多了跟他爸呛上了，拔出一把小刀抹了他爸的脖子，然后等酒醒了，他自己从楼顶跳下来摔死了——”

  江晓媛睁大了眼睛。

  祁连：&1dquo;把盐给我。”

  厨房灯光不是特别亮，还没回过神来的江晓媛匆匆摸到一盒白色晶体，也看不清是盐是糖，她偷偷地倒出几粒尝了尝，没分辨出咸甜，就被祁连从手里抽走了。

  &1dquo;当年陪着我去捞老陈的三个朋友，上面两个人，这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还有一个全须全羽的，后来被家里qiang行送出国了，前不久刚回来，”祁连挑出一根面条，尝了尝，感觉熟了，于是关了火，&1dquo;拿碗，碗在你旁边那柜子里——进去的那个也刚刚刑满释放，所以今天老陈请客，我们几个吃顿饭，不小心多喝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