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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時的唐姝，抱著她的大吉他，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拿起話筒說：「接下來這歌，我要送給何蔚風同學，《你是我的眼》。」

這歌已經是老歌了，版本也有很多，可唐姝唯獨喜歡林宥嘉的這個版本，無數次她漫步在六中的林蔭小道上，耳機里循環播放的就是這歌。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麼白？

每一次看著何蔚風，唐姝便有這種錯覺：世界仿佛都亂了套了。

何蔚風在大家的起鬨聲中被推搡到了教室中間，蘇茜說：「高潮的部分你倆一起唱唄，左右這歌你也不至於不會。」說著沖唐姝眨了眨眼睛。

何蔚風是趕鴨子上架，此時話筒就在他面前，可他卻半天也沒有開口。唐姝停下來看向他，何蔚風低著頭，沒敢把視線放在唐姝身上。

不知是誰輕手輕腳開了門進來，熱鬧的空間裡大家還在起鬨，何蔚風突然間沒有預兆地推開門出去了。

海城的深冬溫度很低，因為地處南方也沒有暖氣供應，在教室里尚且不覺得冷，甚至因為氣氛活躍不少人已經是玩的有些熱了，外套都脫下來塞進了抽屜里。

何蔚風也是，他只穿了一件低領的毛衣，裡面是件單薄的襯衫，走廊里涼風習習，有來來往往的人經過，或安靜，或喧鬧。他閉上眼睛，耳朵里女孩子認真地唱到：「因為你是我的眼，讓我看見，這世界就在我眼前。」

何蔚風遲遲不敢再走進教室，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一點不給唐姝面子，可是當時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想著該怎樣做才能結束掉這場尷尬，便也沒來得及顧及唐姝的感受。

「何蔚風，」唐姝一曲唱完才出教室，她見何蔚風蹲在走廊邊上，她也慢慢靠近他蹲了下來。

「抱歉。」何蔚風說。

「沒什麼抱歉的，我知道你唱歌跑調，所以不敢當著大傢伙的面開口，理解。」唐姝自我安慰道。

何蔚風本來想說些什麼話來向她解釋，可是唐姝這句話一出，竟讓他一下子啞口無言了。

「何蔚風，你爸媽當著你的面吵過架嗎？」唐姝突然異常嚴肅地問他，語氣是何蔚風從未聽過的哀傷。

「偶爾吧。」何蔚風雖然不知道唐姝想說些什麼，但還是如實回答。

「誰家的父母不吵架啊，挺正常的。」何蔚風以為她是難過父母吵架，便想要安慰一下。

「我爸媽就從來都不吵架，我以前一直覺得他們是模範夫妻，可是他們騙我，他們其實都是在騙我，實際上他們十年前就離婚了，我也早就知道了，可是我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在我面前演戲。」唐姝淡淡道，看不清表情。

「何蔚風，」唐姝又喊他的名字：「謝謝你對我非常忍耐的反感，說真的你的性格真的很好，即使再討厭也還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不會讓別人難堪，說實話我真的很喜歡你身上這種在父母的關愛下長大的溫和氣質。我都可以想像你從小是在怎樣的家庭教育當中長大的，你媽媽那麼溫柔，你爸爸也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有修養的人。我真羨慕你。」

有人說唐姝這個人尖牙利齒，也有人說她是任性嬌縱，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從小到大她所有的出格行為都只是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

她不想活得像祝吟雪那般，沒有特點，沒有自我。

可是她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人，在他眼裡時她那麼多餘。

「我以為我對你特別一點你就會對我好奇，如果你了解我，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唐姝自信地在寒風中揚起下巴，繼續說：「可是我沒想過你會對我一點兒都不好奇，也從來不想了解。」

唐姝看了眼遠處的路燈，天上沒有星星，她也沒有再說話。

這樣抒情的話何蔚風自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好在他和唐姝接觸多了，也習慣了對她的言語和行為都視而不見，不說話便是何蔚風對待唐姝的最尋常回應了。

「何蔚風，」有女生走到何蔚風身邊，手裡拿著何蔚風的外套，祝吟雪的聲音不及唐姝那般響亮，但是聽起來也帶著一些關懷。

她把外套遞給何蔚風：「外面風大，你們倆還是進教室吧，裡面在玩遊戲，真心話大冒險你們來不來？」

「來！」唐姝麻溜兒地站起來，吸了吸鼻子，語氣里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低迷，又是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

唐姝很是活躍，不管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她都毫不畏懼，她這人心裡本就藏不住事兒，根本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大冒險左右也不過是圍繞著何蔚風展開的，她其實心裡巴不得呢。

「好哇，祝吟雪！」這把輪到祝吟雪，大家都趁機起鬨。

「我選大冒險。」祝吟雪難得大膽一回，有人預備趁火打劫，「出個有難度點的啊」，蘇卓補償。

「怎麼著吧，」蔡和安一拍大腿，說：「擁抱在場的任意一位男同學，並且在他耳邊說一句悄悄話。」

唐姝一句「媽賣批」直接就要飆出來，蔡和安這人怕不是腦子短路了？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祝吟雪對何蔚風心懷不軌嗎？

他的何蔚風，嗚嗚嗚……初抱竟然不是給她唐姝。

蔡和安，此仇不報非君子！

後來的幾個小時，唐姝一直沉浸在痛失何蔚風初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卻無暇去顧及那邊，祝吟雪貼在何蔚風的耳邊說了句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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