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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好好好。不提他了,我知道傅小姐你眼光高。也是,傅司令的女儿眼光能不高吗。”段宁子呵呵一笑,去挽着傅蕾的胳膊。
傅阳站在莫斯科餐厅门口,眼巴巴的向路口方向张望。忽然看到两个梳辫子的姑娘挽着胳膊走过来,忙迎上去。&1dquo;哎呦,两位大小姐,您们怎么这个点儿才来,我们都候了半晌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傅阳报怨的说。
&1dquo;候了半晌,你这音挺地道嘿。”段宁子和傅阳打。在北京出生,又在北京生活了十七八年,偶尔冒出几句北京话也属正常。他们经常彼此调侃,谁的京味儿更纯正一点。这种调侃,颇带着几分优越感。
傅蕾跟在哥哥傅阳身后,走进餐厅留意看了看,她哥哥的几个朋友梁国庆、张援朝、何军他们都在,唯独不见程晋衡,心里有点失落。
梁国庆看到傅蕾来了,殷勤的替她搬椅子,想和她坐在一起。傅蕾往边上挪了一个位子,拉段宁子坐在身边。这样一来,梁国庆和她之间就隔了一个宁子。梁国庆有些悻悻的,却又无可奈何。
傅阳是这群人的头儿,此时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道:&1dquo;今天,是援朝的生日,我代表,广大劳动人民和革命小将,祝张援朝小朋友生日快乐,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东海水长流。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唱生日歌。”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有点白面书生样子,读书多、说话喜欢整酸词儿,然而这群人就是服他。当然,他爸爸的级别在这群人里是最高的,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1dquo;哥,你别一句一顿行不行,跟快断气似地。”傅蕾嘴角一挑,瞥了她哥一眼。要说这些人里,也就她敢和傅阳唱反调。傅阳是谁,海军大院gan部子弟的头儿。然而对傅蕾,傅阳是半点招儿都没有。
众人笑着起哄,傅阳面子上挂不住,嗔道:&1dquo;蕾蕾,你怎么说话呢。”这回傅蕾没有应声,在人前总得给她哥留点面子。
&1dquo;唉,还有人没来呢,怎么就开始了?”段宁子点了点人数,觉得好像少了一个人。&1dquo;晋衡去车站送他哥了,建军哥要去内蒙当兵。”梁国庆道。他口中的建军哥,就是程晋衡的哥哥陈建军。陈建军出生时还没解放,被父母寄养在老乡家里,随了那户人家的姓,一直没有改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傅蕾松了一口气,道:&1dquo;他一会儿还来吗,我们等等他吧。”&1dquo;不等不等,我们都饿一上午了。”张援朝和何军两个家伙一个劲的拿勺子敲桌子。
傅阳看了看表,还没到十二点,于是道:&1dquo;晋衡说他十二点不到的话,就不用等他了。现在还差五分钟十二点,也不差这点时间,咱们等他到十二点就是。”他话了,没人再提出异议。
&1dquo;程晋衡他哥怎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当兵啊?”段宁子好奇的问。她知道,程晋衡的爸爸是五五年授衔的中将,渡江战役副总指挥,照理说按他的级别,儿子就算当兵也不会被派到内蒙去。
&1dquo;还不是王疙瘩那厮,一直对咱们院的人心存不满,逮着征兵的机会没把自己儿子送进去,怀恨在心了。”梁国庆说起这事就忿忿。他口中的王疙瘩,就是这一片的革委会主任,因为脑袋上长了个rou瘤,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疙瘩。
&1dquo;就他那怂儿子,还想当兵哪,话都说不清楚。下回别给老子见着丫的,见一次打一次。”张援朝不屑的哼了一声。傅蕾扑哧一笑,劝道:&1dquo;好了好了,你们别总是见谁不顺眼就打谁。”&1dquo;**说,要痛打落水狗。”张援朝笑着反驳一句。&1dquo;这是**说的吗,是鲁迅说的。”段宁子纠正他的口误。她不知道张援朝是故意张冠李戴,以为她记混了。
张援朝自嘲的一笑:&1dquo;我天天看语录,以为全世界的名言都是咱**说的。他老人家能耐大呀。”他这话颇具调侃意味,傅阳向他递了个颜色,他会意,便不再多说。这些gan部子弟,父母在历次运动中都被整的死去活来,三天一斗五天一批,游街示众的大有人在,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对现状有所不满。
餐厅服务员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点菜,傅蕾吩咐她再等等。她十岁就被送到苏联去上学,此时回国还不到一年,看到苏联籍的服务员下意识的和她说起俄语。服务员听她的俄语说的很流利,很是高兴,又和她聊了几句才走开。
&1dquo;晋衡——我们在这儿呢。”何军眼尖,看到程晋衡从外面进来,正在找他们。程晋衡听到他声音,向他们走过来。外面太冷,他英俊的脸上泛着青白之色。
&1dquo;车站人多吗?”傅阳看着程晋衡坐下,问他。程晋衡点点头:&1dquo;人山人海,都是送行的,还有各地来串联的学生,我在人群里挤了半天,差点儿把帽子丢那儿。”他随手摘下帽子放到一旁。
傅蕾看了他一会儿:&1dquo;我们等你老半天了。”程晋衡没有说什么,向她微微一笑。张援朝道:&1dquo;明明是我们等了老半天,你和宁子等了十分钟都不到。”众人一阵哄笑,傅蕾却不在乎,哼了一声。
服务员见他们人都到齐了,开始上菜,他们点了几瓶伏特加,几轮之后喝的东倒西歪。张援朝醉眼乜斜,站起来:&1dquo;还是老毛子的酒烈,来,gan一杯,为他妈的伟大领袖gan一杯。”话没说完,他打了个酒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就趴倒在桌上大哭起来。
众人能理解他的心qíng,这天是他的生日,他又想起了死在五七gan校牛棚的母亲。在座的几个人,谁没有亲人因为这场运动而受苦受难,一时间气氛极其压抑。程晋衡想起母亲和三弟远在江西的农场劳动改造,哥哥又远赴内蒙当兵,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但是他不像张援朝那么xingqíng,他有什么苦都埋在心里。
傅蕾见他们哭的哭,醉倒的醉倒,叹了口气,主动道:&1dquo;你们别再哭了,给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咱们这些人是压不垮的,别给咱爹妈丢脸。”张援朝听了这话,抹了抹眼泪。
&1dquo;蕾蕾,你给大家唱歌。”傅阳胳膊肘捅了捅傅蕾。傅蕾点点头,让段宁子去向餐厅服务员借手风琴。手风琴借来了,段宁子拉琴,傅蕾唱歌。她唱的是俄罗斯民歌《红莓花儿开》。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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