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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执不在时我都去和母亲大嫂吃饭，他在家住得勤了，我不好意思总抛下他一个人。

  但我的确没厨艺天分，又张不开口让他一个病人做菜，结果每天我自己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他胃口竟还好了些。

  直到有天把我自己吃伤了胃，连夜去医院挂了水，6执仿佛才意识到是菜的问题。

  我不可思议地问他，那些菜好吃吗？

  6执朝我点点头，说还行。

  后来我问马副官，6执是不是没味觉，马副官听了笑了好久，才说，不管我做什么6执怕是都会觉得好吃。

  我一下子又哑口无言了。

  感觉我逃避着逃避着都已经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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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眼睛彻底瞎了。

  她总说没事没事，还好还好。

  我实在不爱听这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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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提给许君初写了第九百封信，这几年写得越来越少。

  总觉得该受的都受完了，能压垮我的也再没什么了。

  记得上封信我还在给许君初写：你说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这封信我回答了自己，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吧。

  最后我还是提写了十个字。

  君可如初见，安然亦无恙。

  可惜，我寄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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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执前天夜里吐了血，送进医院时差点没救过来。

  我坐在他病床边，看他闭着双眼眉头紧蹙，嘴里梦呓叫着爹娘的时候，我莫名也觉得难过。

  想碰碰他的额头，可思来想去又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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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执可能会死。

  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6执的死亡。

  难过？痛快？还是遗憾。

  他每天都疼得起夜，一日比一日憔悴，他总靠在床上擦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枪，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死气沉沉，只觉油尽灯枯的模样。

  我受不了地冲进去问他：「你也不想死对不对，那你去做手术，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将那把枪收回抽屉里，转头望着窗外：「我不想死在手术台，以前想死在战场上，现在这样……」

  他回过头看我，眼睛里居然亮晶晶的：「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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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跟我说，或许6执也有他的罪要赎，生死是常事，但对6执那样的人来说，没死在战场上是最大的憾事。

  我问母亲有没有恨过6执。

  母亲反问我有没有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