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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答应闻言又要落泪，但见皇帝脸色不好，只得硬生生忍住了。赵太医忙道：&1dquo;还好这胭脂水粉本身与白花丹药性有碍，微臣仔细调治，至多不过一个月就能好，断断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皇帝道：&1dquo;那便好。玫答应自己用东西不仔细，念在她也伤了脸，朕就不追究了，都下去吧。”他见如懿和海兰欠身离去，温言嘱咐，&1dquo;海兰，你好好扶着如懿，别让她再着了风寒。”

  如懿和海兰的软轿一前一后回了翊坤宫。踏过朱红色的宫门槛的时候，如懿觉得脚下有点软。海兰忙搀住了她，从叶心手里接过伞举着。

  如懿扶着她站稳了，平和道：&1dquo;你刚刚说得很好，如果我所料不错，皇上那意思今晚是要翻你的牌子了。”

  海兰对于承宠的事无可无不可，只是心有戚戚：&1dquo;亏得姐姐提前有准备，教我说了那些话，又告诉我不许露怯求情，否则方才玫答应栽赃你，我是定要为姐姐说话的。”

  如懿牢牢握住了她的手，以彼此的温度温暖着对方：&1dquo;说话是要说，但说什么更重要。你刚刚说了那一大篇儿的话，不比求情管用?说话要说在点子上，才有效用。”

  海兰点点头，眼中的光彩渐次亮起来：&1dquo;姐姐，刚才你坐在那里问玫答应话&he11ip;&he11ip;唉，我原不该说，只是当时看着姐姐，倒好像看着皇后娘娘——不是皇后娘娘并没有那样的气度，应该说，像看着太后娘娘一般&he11ip;&he11ip;”

  她的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可如懿明白她的意思。一不小心，上辈子几十年的太后风采就展露出来了。如懿走在凄凄冷雨之中，挽紧了她的手臂，&1dquo;无论像谁都不要紧，我始终都应着你一句姐姐，你记得这句便好。”

  那年的眉庄，如今的海兰，有了她们，她才能无所顾忌地抵御这深宫中无处不在的寒冷与阴厉。

  入了宫中，海兰先陪着如懿喝了安胎药，不多时敬事房的人果然进来，接了海兰去养心殿。等着天色擦黑了，便见惢心来悄悄儿回话，说李玉过来请安。

  彼时如懿正靠着软垫养神，李玉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如懿向他招手道：&1dquo;怎么不进来?”

  李玉迟疑着道：&1dquo;小主歇着，奴才是怕打扰了您。”

  如懿扶着移筝的手起来，掬一把炕桌上小竹簸箕里的艾叶轻嗅，笑道：&1dquo;不过是愉贵人去侍寝了，本宫这里左右无聊，才眯眯眼罢了。惢心，搬个小杌子过来让李公公坐下说话。”

  李玉腿脚微跛，小心翼翼地坐了，拱一拱手道：&1dquo;倒不需要贵妃娘娘这样挂怀，娘娘过来时奴才刚跪了没多久，膝盖擦破点皮而已。”

  &1dquo;移筝，把云南剑川上贡的白药粉拿来给李公公，让他拿回去敷着。”如懿又掂了掂手中的艾叶，向惢心道：&1dquo;你把这些艾叶煮成药汤，也给李公公带回去泡泡膝盖，他住的地方这东西用着也不方便。”

  &1dquo;奴婢知道了，也不必用小主的，小厨房里还有许多艾叶。”惢心笑道，扯了李玉一把，&1dquo;你呀。是赶上我们小主看见了，否则不跪个皮开肉绽都不算完。”

  看着惢心出去了，如懿方低低一叹，带了几分探询的意味打量着李玉：&1dquo;说吧，今儿是怎么回事?就为你伺候皇上一时有不周到的地方?”

  李玉惹出了伤心，抽抽搭搭道：&1dquo;就为了几桩差事，奴才露了几分乖，讨了皇上的喜欢。王副总管就不高兴了，做什么都挑奴才的刺。这不今天被他逮了机会，就狠狠罚了一通。”

  如懿闻着艾香，脾胃也舒缓安适了许多，不禁看着他笑道：&1dquo;这么说来，李公公的好运气是快来了，本宫该好好贺你。”

  李玉不解其意，苦笑道：&1dquo;小主何苦打奴才?有了今儿，以后的日子怕更难过了。”

  &1dquo;总觉得李公公聪明，怎么到了正经时候却又看不明白了。”如懿摇头叹道，&1dquo;你与惢心一早相识，所以本宫乐得多说两句。依你看，王钦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又最厌恶什么样的人?”

  李玉微微失神，旋即低声道：&1dquo;王副总管与长春宫那里结交着，贪财好色，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身边人与后宫娘娘们有来往。”

  如懿颔微笑：&1dquo;这就看出来你比王钦聪明了。可是王钦资历老，位次高，你的聪明要是随随便便露了出来，不好好藏在心里，就是害了自己了。”

  李玉若有所思：&1dquo;娘娘的意思是&he11ip;&he11ip;”

  如懿取过移筝递来的瓷瓶，递到李玉手上，&1dquo;居人之下的时候，聪明劲儿别外露。尤其是上头还是不容人的时候。皇上喜欢你的聪明，别人却未必。回去的时候也别露出怨色来，好好奉承着王钦，毕竟在他手下当差呢。你放心，皇上远比咱们想得聪明，他不会允许王钦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你只等着做总管那日就是。”

  李玉蹒跚着起来，打了个千儿道：&1dquo;原是奴才糊涂了，多谢娘娘指点。”

  如懿复又坐好，状似无意地看着窗外，&1dquo;好生收着药，总有用上的时候。伺候皇上的时候当心点，亮着一百二十个心眼子，万一遇见什么事，悄悄儿告诉惢心就好。”

  提到惢心的名字，李玉笑着答应去了。移筝沏了一杯牛乳茶来，沉声道：&1dquo;李公公虽不是皇上面前最得用的，但确实比王副总管聪明得多，咱们结交着总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