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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珞奇这回可能是听清楚了，他吃力地动着嘴唇，却不出声音。赵妍死死地盯着那张焦枯的嘴，先是圆形，然后又是长形。

  没容赵妍细想，医生就过来扶她：&1dquo;请你站远一点吧。这样很危险。”

  赵妍挣脱着：&1dquo;不，你让我再陪他一会儿。”

  几个医生一起上来，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把她架到了一米开外。

  鲍珞奇扭过脸来，他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赵妍似乎从来没见过鲍珞奇的眼睛这么清澈。这清澈很快就变成火红，一缕青烟从他的身上袅袅升起，肚子里出&1dquo;噼噼啪啪”的声音。他的身体开始向空中弯曲，成为一个拱形，接着火苗就开始窜出来，焦糊的味道弥漫开，好像谁家的厨房烧糊了排骨。

  有护士想用灭火器喷向鲍珞奇，却被赵妍制止。赵妍说：&1dquo;就让他烧吧，要不还得重烧。受罪只受一回好了。”

  眼泪重落下来，这回赵妍是真的伤心了。她的丈夫正在离她远去，她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去国外？如果能在家看着鲍珞奇，是不是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燃烧的火焰并不大，但却燃烧得很彻底，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有留下，床上聚积了一个白色的人形的灰堆。整个过程都有人在录像，这是非常宝贵的人体自燃资料，也算是鲍珞奇最后为大家做了把贡献。

  有人过来劝赵妍节哀，问赵妍是否需要帮助。赵妍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有点恍惚了。

  第十六章

  一看见尸体邹放就是一愣&he11ip;&he11ip;怎么这家伙把自己烧死后又活过来，然后又跑到这里，重死了一遍？

  黄家宝和邹放也被叫来做观察了，他们一直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鲍珞奇化为灰烬。黄家宝一个劲儿地叹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救病人于水火，多少有些内疚。邹放却显得若有所思。

  &1dquo;你想什么呢？”黄家宝问。

  邹放说：&1dquo;我记得以前我曾经出过一个现场，一名男子也是这样烧成了灰，烧得很彻底。当时的结论是自焚，但我一直有许多解不开的谜团，比如人烧成那样，附近却找不到装酒精或者汽油的容器，那么怎么会燃烧得这么彻底呢？还有，他身下的床单，只有焦糊的痕迹，却没有跟着一起燃烧。当时真把我给想糊涂了。”

  &1dquo;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黄家宝问。

  &1dquo;也就是一个月左右吧。”邹放说，&1dquo;可惜这个人的骨灰已经被处理掉了。我想，他才应该是我们这个城市第一个病的男性。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余松涛吧？是个时尚杂志的编辑。”

  &1dquo;这件事真的应该跟领导说说。骨灰没了，当时的照片和尸检报告还在吧？你应该去争取一下，没准这个病就能用你的名字命名。”

  &1dquo;别了。我可不想靠这个名垂史册。”

  两个人正开着玩笑，卫生局的代理局长萧光涛走到他们面前说：&1dquo;我有话跟你们讲。”

  他们来到院子里。萧光涛严肃地说：&1dquo;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已经确认，这次疾病的流行不是传染性的，而是病人自的。既然有了这样的结论，为了稳定人心，也为了节约开支，卫生局会同有关部门进行了商讨，认为可以暂时解除对病人的隔离。从明天开始，格莱美大道的隔离医院可以撤除了，你们也可以休息一下。黄医生，我们还在为你申请表彰，这一次多亏了你挺身而出，我们才不至于更加被动。”

  黄家宝笑了，倒没有感觉轻松，而是觉得有些疲惫。

  他说：&1dquo;那我还是赶紧回去，安排一下病人的疏散吧。”

  &1dquo;我们可以另行安排人去，你现在就能休假一周。回来你再参加疫苗的研究。”局长大方地说。

  &1dquo;我还是回去吧，有始有终。”黄家宝说，&1dquo;再说一些病人，我还得亲自给些交代。”

  萧光涛想了想说：&1dquo;也好，注意身体。什么时候想休息就说话，但生活要检点，你是这方面的权威，千万不要把自己也烧着了，这样我们没法和人民解释。”

  黄家宝和邹放上了车。黄家宝问邹放：&1dquo;要不要先送你回局里？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邹放笑：&1dquo;你和我说实话，你干吗非得回格莱美大道？”

  黄家宝嘿嘿地笑了起来。

  &1dquo;你要是不明说，回头我就约那个美女吃饭了。”邹放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1dquo;你？”黄家宝打量着他，&1dquo;你就不怕把自己点了？”

  和索江的联系已经完全中断了，原来是麦丽没有充电器，现在充电器买来了，索江却不见了。

  麦丽对颜婉说：&1dquo;你去找找索江吧。”

  颜婉苦笑：&1dquo;我没法去，我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只能在这里跟着你混饭吃。我已经很久没接活了。只有在衣食无忧的状况下，人们才需要花瓶。可现在，就算最有钱的人，也觉得自身难保。再说，我也不想去找他。”

  &1dquo;他挺不错的，又有钱又英俊又待人专一，难得啊。我是残了，所以就先想着你了，肥水不能流外人田。”

  &1dquo;你别说这个了。你没见到现在他的样子，他已经变了。很难说他还是不是你说的那样。”颜婉说，&1dquo;安心养病吧，你还操那么多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