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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先生笑，&1dquo;还未谢过大姑娘早上着人送来的凉笋，清慡口，正合时令。”

  谢莫如笑，&1dquo;是我园子里的春笋，嬷嬷说笋尖一冒头就老了，得还没冒头的时候挖出来，最是鲜嫩。”

  &1dquo;是啊，只要稍稍一拌，便鲜的了不得。”

  &1dquo;可惜没有莼菜，不然正好一道汤，更是鲜美。”

  师徒两个说些闲话，出了上课的华章堂，谢莫如请纪先生先行，方慢悠悠的赏着春景，一路迤逦，去了谢太太院里。

  ☆、第3章桃之夭夭

  谢莫如到松柏院时，院里已婆子媳妇一大群，皆是闻了信儿来给谢太太贺喜的。谢太太笑容满面的坐在屋里看着宁姨娘分派，&1dquo;王二媳妇去舅老爷家报喜，李青媳妇去二老爷家报喜，赵梅媳妇到棋子胡同三太爷家报喜，谢忠媳妇瞧着将春风堂收拾起来。太太，今晚的酒席不如就摆在春风堂吧？”谢柏中了探花，对谢家这等门第依旧是大喜之事，奈何家中爷们儿各有差使，当事人谢柏还在庄子上没回来，要阖家庆祝也得晚上了。

  谢太太眼角笑出一丝深纹，可见是正的欢喜，点头，&1dquo;也好。”又道，&1dquo;这几个月，阿柏院里的人辛苦了，每人多赏两月月钱。”

  大家纷说谢太太赏，正一堂热闹着，便有人瞧见谢莫如了，一笑唤了声，&1dquo;大姑娘来了。”

  谢莫如从从容容的朝谢太太一礼，不急不徐道，&1dquo;刚听素馨说二叔中了探花，特来给太太贺喜。”

  谢太太心情好，看谁都是好的，便是瞧着谢莫如也多了几句，道，&1dquo;一会儿都在我这里用饭，咱们热闹热闹。”

  &1dquo;是。”谢莫如应一声，便坐下了，听着满屋子人继续说话。

  家里有这样的大喜事，午宴果然丰盛异常，虽谢尚书与谢松都在衙门没有回来，长房三子两女是全的，如今谢柏得中探花，谢太太瞧着长房这许多儿女，欣慰之情溢于言表，特令宁姨娘一并坐下用饭。

  谢家饮食自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是必然的，待用过饭用过茶，谢太太放了孙子孙女一日的假，谢莫如便起身告辞回杜鹃院了。

  显然，张嬷嬷等人也得知了谢柏中探花的消息，张嬷嬷一面服侍着谢莫如换了家常衫子一面道，&1dquo;中午大小丫环都加了一个菜。”

  谢莫如微微点头，卸下钗环，&1dquo;这是阖府的喜事，晚上待祖父、父亲、二叔回来，春风堂还有家宴。”

  张嬷嬷问，&1dquo;过几日是否家里还要宴宾客？”

  &1dquo;这样的大喜事，自然要的。”谢莫如兴致缺缺，她不是不喜热闹，但这种刻意的热闹却是不喜的。张嬷嬷却极是喜欢，她老人家再叹一声，道，&1dquo;可惜现在知道的晚了，现做两套衣裙都来不及，不然我早叫巧儿赶制出来了。”

  谢莫如道，&1dquo;不是前儿才送来的春衫么？挑件的来穿就是。”

  张嬷嬷给谢莫如一下下梳理着长，道，&1dquo;姑娘大了，得心里有个算计才行。嬷嬷是不中用的，姑娘的好处，只嬷嬷看到是没用的，得让大家都知道才行。”

  春日阳光自浅透明色的纱窗透入，洒了谢莫如一头一脸，妆镜中映出张嬷嬷额间清晰的皱纹与眼中的担忧，谢莫如向后握住张嬷嬷的手，尽管心下并不一定认同张嬷嬷的话，依旧道，&1dquo;我知道。”

  张嬷嬷笑，&1dquo;那就好，赶明儿我叫巧儿把太太那日赏的料子也裁了，姑娘喜欢什么花样子，到时记绣娘绣了，姑娘好穿。”谢家总不会亏待了家中女孩子的吃穿，谢莫如是嫡女，哪怕她的母亲不出杜鹃院，阖家也没人去克扣谢莫如，杜鹃院的东西，自来只多不少。宁姨娘面儿上也是十成十的贤惠，但，宁姨娘自有亲女，且，谢莫如谢莫忧年纪只差两个月。谢莫如除了有个嫡女的名头，并不比谢莫忧受谢家人重视。宁姨娘便是再贤惠，张嬷嬷也不信她是圣人，张嬷嬷拿谢莫如当自己的骨肉，眼瞅着谢莫如渐渐长大，张嬷嬷便不由的操心。

  &1dquo;嬷嬷，莫急。”真的不必急的，谢太太为何将一季八套衫增到每月六套衫呢？总不是平白无故加的。何愁没有抛头露脸的机会，谢家这样用心的培养女孩儿，金尊玉贵的张罗着，这样大的投入，不是为了让女孩子泯然众人矣。

  何必这般急，急了，便怯了，便叫人看出你的心事了。

  何况，谢莫如是真的不急。

  急什么，她今年不过十岁。

  换了最舒适的衣裙，头随意扎在脑后，不必那些金钗玉环，只用一根普通的带扎起来，这是谢莫如最轻松的打扮。

  春光明媚，谢莫如照例去园子里转圈儿。母亲方氏正在园子里修剪那株杜鹃树，想是用过午饭了，谢莫如依旧招来母亲身边的丫环杜鹃问，&1dquo;母亲中午用了些什么？”

  杜鹃恭谨回道，&1dquo;大奶奶中午用了一碗香菇鸡丝粥，两样小菜，并两个葱油小花卷。大姑娘着人送的凉拌笋，大奶奶用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