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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瑾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看到方茂源正在读报纸，便摸过去从背后捂住他的眼。

  方茂源愣了片刻，惊喜地说：&1dquo;阿瑾?”

  方瑾移开手，笑起来。&1dquo;爸，你怎么知道是我?”

  &1dquo;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知道。”方茂源转过头，看见周深诚带着周思渺走进来。&1dquo;都来啦?李阿姨，打电话给其他人，说阿瑾一家回来了，过来吃团圆饭。”

  &1dquo;好。”李阿姨跟周思渺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悄跟着她往厨房走去。

  等她电话通知完所有人，周思渺连忙问：&1dquo;阿姨，你说舅舅哥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爸妈双口难敌众人，我怕说不过他们。”

  &1dquo;放心吧，只要能说服老爷，其他人还不是都听老爷的。”

  周思渺想了想，轻松起来。&1dquo;那倒也是。”

  李阿姨洗了手，准备切菜。&1dquo;你想吃什么?阿姨都给你做。”

  ***

  &1dquo;爸，这是我们给你带的礼物。”方瑾提出一箱保健品。

  方茂源示意她先放下，屏退佣人，悄声说：&1dquo;你知道渺渺的事吗?”

  方瑾跟丈夫对了下视线，柔声笑着说：&1dquo;知道。”

  &1dquo;知道你还能笑得出来?”老爷子登时大怒，&1dquo;你女儿走上歧路了!都怪你们把她带去国外，看看她沾染了些什么歪风邪气!”

  方瑾被他宠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如此严厉地训斥，有点反应不过来。周深诚适时插话：&1dquo;阿瑾，你帮我们泡壶茶。爸，我们去书房。”

  方茂源冷眼瞥了下他，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

  周深诚扶老爷子坐下，还没开口，就听到他说：&1dquo;我知道你读的书多，一肚子道理，可你别幻想能说服我。渺渺是我最疼爱，比金玉都宝贵的外孙女，我不可能由着她胡闹。”

  &1dquo;爸，我知道您这辈人很难理解这样的事，我也不奢求能改变您固守一生的观念。”周深诚说着说着，忽然后退一步，跪在他面前。&1dquo;但思渺是我的女儿，我对她的宠爱不比您少一分。您心中有火，就朝我泄吧，希望您不要为难她。”

  方茂源气得手都哆嗦起来，他大喝一声：&1dquo;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周深诚跪得直。&1dquo;任凭您处置。”

  方茂源气急攻心，一个巴掌甩过去，啪地一声脆响。周深诚偏过头，侧脸很快浮现红印。他不声不响地捡起被打飞的眼镜，擦了擦，戴上，继续安静地跪着。

  方茂源打量着面前的人，他是方家第一个高材生，在那个大部分人都没上过大学的年代，他曾是方老爷子引以为豪的骄傲。

  二十多年转眼飞逝，岁月洗去了他的青葱，沉淀下来的是常年积累的智慧与稳重。他永远是一副谦和的样子，从不卑微，即使当年一身清贫来见方茂源，他也有礼有节，骨气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