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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鸡子寨新寨主谭宠,原是衡州东乡谭家村人,祖辈几代都是谭家村有名望的人物,家有独立院宅,水田数百余斗,坐落在村北山林之中。到他祖父这代,已是人丁稀少。祖母生育两男一女,谭宠两岁时,其父病死,五岁时母亲又病亡,只好跟着祖父母生活,谭宠十岁后,祖父祖母相继过世,谭宠只好随叔婶度日。
谭宠叔叔谭成生性懦弱,胆小怕事,三岁那年冬天生火取暖,家里大人不在,不小心被火烧伤,从此留下满脸疤痕。小时候倒不觉得,懂事之后便感自卑,从此寡言少语。到了娶妻之年,尽管相貌丑陋,但谭家也算是望族,瘦了的骆驼比马大,家境衣食不愁,娶妻倒也不难。谭成便娶了邻村张氏为妻,这张氏时年方二八,生得也有些姿色,面如水晶,肌似羔羊,行像杨柳随风摇,立似玉柱水生姿。也算是周围众村光棍贪念之尤物,因贪其家财,才愿意嫁来。洞房花烛之时,张氏看见谭成满脸伤疤,大失所望,心里埋怨父母贪财,又恨那花言巧语的媒婆多事,误了她的终身。
这张氏虽叹自己命苦,在公婆面前,只得隐恼藏恨,强颜欢笑,遵守妇道。公婆去世后,便欺谭成懦弱,只知一天到晚下地干活,也不善理家事,张氏自然就成了潭家的主人,偌大个家业由张氏一人打理操办,时间一长,谭成在她眼里只是个供使唤的长工佣人,谭成在张氏的淫威之下,也只是逆来顺受,张氏说东,他不敢往西。谭成越是这样,这张氏更加窝火,一天到晚,成日里不是骂他不是个男人,是个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的软蛋,便是耍性子不让谭成碰她,夫妻毫无感情可言。
这张氏对丈夫谭成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哪里哪里不顺眼,对比她小六岁的侄儿谭宠倒是关怀备至。谭宠从小聪明好学,十二岁时已长得身强力壮,在众人眼里是一个英俊少年。祖父在世时,知他爱舞刀弄枪,便把他交给邻村一个姓罗的先生传授武艺,以及念书识字。这位先生文武兼通,不但学问不错,十八般武艺也样样精通。谭宠在罗先生教导下,无论刀枪剑戟,锤斧戈矛,一教就会,不出几年,不但人长得标致,功夫也很了得。
这张氏便把心思用在了谭宠身上,每次见谭宠练武或外出回来,少不了问寒问暖,体贴周到,不厌其烦。村里老少对张氏刻薄丈夫颇有微词,对她关心侄儿倒是无可挑剔。旁人以为她没生育儿女,便把谭宠视为己出。
谭宠从小失去父母之爱,没想到遇上一个关爱备至的婶娘,谭宠脱下的脏衣服,张氏总是帮他洗得干净,吃的用的,先想的是谭宠,热汤泡脚,热饭热菜上桌,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婶侄的感情越拉越近,谭宠时间一长,便对婶娘产生母爱之情,反而对叔父要淡薄许多。这谭成却不以为然,不但不埋怨张氏对他的冷落,反而感激她对侄儿的关心,让无爹无娘的孩子得到家庭的温暖,能使一家三口和睦相处。
不觉过了些年,这谭宠已长成为堂堂七尺汉子,已比张氏高出了一头,英俊帅气。这张氏虽说多年没有同丈夫有床笫之欢了,却毕竟年青,春心仍在,面对这英俊的少年和有意无意的肤体接触,不免就日日有些想头,日子一长,这婆娘竟也动起念头来,想,这辈子嫁的这个窝囊废,哪有享受的日子,要是能同这谭宠能春宵一度,也不枉做一世妇人。
这妇人一动了这个心思,就一不可收拾,只是碍于辈分,不敢跨越雷池。怎奈淫心难消,又想,什么辈分不辈分的,他同那窝囊废是叔辈,与我何干?要不是那千刀万割的将奴家生生送给这窝囊废,奴家同这小冤家岂不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这婆娘一动起了歪心,不免就明里暗里给谭宠送情传意,这谭宠虽长得牛高马大,却还是个愣头青,对张氏的一往深情,只当是婶侄的亲情,哪里敢往别处想。
一日,谭成因大姑三十寿辰,被张氏打去了姑姑家。这大姑家离谭村有二十余里,要过几天才得回家。这日傍晚,谭宠练功回来,见大门掩着,以为叔叔婶婶都去了大姑家,推门进来,屋内一团漆黑,便摸到自己的房中取灯点火,猛然瞧见婶子半躺在自己的床上,谭宠吃惊不少,以为自己走错了房,便要转身出去。张氏哼哼道:“你才回来了么,你婶这半天突然肚子痛得厉害,你叔又死出去了,你来得正好,快帮婶子揉揉。”
谭宠无奈,只好来到床上,照张氏之意揉搓起来。揉搓了一会,张氏哼哼了一会,不觉双手将谭宠双手攥了,往自己的胸部放。谭宠满脸通红。正想逃离,张氏却双手紧紧擤住不放,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谭宠低头不敢吭声,被张氏就势将谭宠搂了过来,在张氏诱导下,竟成苟且之事。
张氏见天已大亮,便要起床,谭宠不让。张氏道:“你好好睡睡吧。今后好日子长着呢。”张氏这话一出,谭宠便感到不妙,晓得自己做下了对不起叔叔的逆天之事,悔恨不已。张氏察言观色,知道说漏了嘴,看谭宠一脸惊慌,怕吓了他,道:“看你这点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切有婶子担待。你只要对婶子一片真心,今后就有舒畅日子过。”谭宠再不吭声,倒在床上,心上如十八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觉身子疲倦,直到太阳升起才醒来。这张氏早已做好饭菜,煮了几个鸡子,又温了一壶好酒,婶侄俩开怀畅饮。谭宠看这张氏两眼含情如秋水映月,一切烦恼早已抛到爪哇国去了。借酒助兴,两人又温存了一番。
过了些日,谭成回家,张氏也不理他。谭成却还是往常一样,一口一个婆娘地叫着,收了大半碗猪肉给他俩吃,这谭宠心里有愧,听到叔叔一声声在叫自己,不觉一阵阵心惊肉跳。
冬去春来,转眼谭宠已是十八九岁的青年汉子,村里村外有不少妹子见这谭宠英俊,都暗恋着他,媒婆也纷纷上门说媒。这张氏哪里容得媒人来说亲,都一个个借故打走了。谭成老实巴交,哪知底细,还到处托媒为侄儿找媳妇。一个媒婆道:“要给你侄儿找媳妇不难,但得先问你婆娘肯不肯,再来找我们说媒不迟。”
谭成听了,便对张氏道:“谭宠都快二十的人了,也该给他说亲了。这谭宠一天不成亲,就是你我做叔婶的一块心病,旁人也会说闲话。你平时对侄儿不错,怎么为他找媳妇就不操心了呢?”张氏一听,心里又惊又怕,窝着火骂道:“你这个猪脑子,你我夫妻这些年来没生一男半女,若是你侄儿找了媳妇进来,还不闹着分家。就这份家业,你难道要拱手让给你侄儿侄媳妇,让我们去喝西北风讨米不成?”谭成被张氏一顿臭骂,哪还敢吭声。
常言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一长,细心的人早已看出,谭宠与婶子张氏的关系不清不白。村里有年青媳妇风流寡妇也暗贪谭宠一表人才,听说被其婶所占,既妒又羡。一日,谭成与村里一班男人出外,到宝庆放脚做小生意。谭家村有个王寡妇,离谭宠家不足两里路远。晓得谭成去了宝庆,便约妯娌李氏前去谭家,名义上是去找张氏聊天,实际上是想看看谭宠。那李氏平时还是守规矩的婆娘,只是早就耳闻谭宠一表人才,虽是远远地也偷偷瞧见过,却未见真容,被王寡妇一约,也就动了心思,就一同来见谭宠。
谁知这张氏见谭成外出,就更放浪。这天吃过午饭,收拾一番之后,见天气燥热,而后屋坡上两株大枫树枝繁叶茂遮挡太阳,倒是凉爽。于是张氏便裙罗全卸,赤身露体,从房中取下一扇门板搁在后屋门槛,然后躺在门板上,似白羊一般,手执蒲扇,扇来扇去。那王寡妇与李氏本来要从前门进来,忽见前门已关,王寡妇道:“这大白天的,这婆娘关门干嘛,一定有鬼!”便拉着李氏转往屋后坡上走来。走到枫树下一瞧,见张氏躺在门板上乘凉,白净的肌肤,修长的身段,既羡慕又嫉妒。王寡妇心想,我的爹娘怎么没给我这么个脸蛋和身段,这样的风流体态,怎不招男人所爱?
这王寡妇正要上前捉弄她一番,却听张氏懒洋洋叫道:“谭宠,你还在磨蹭什么?”不一会,谭宠穿着一条短裤,来到张氏跟前,不一会俩人就贴在了一起,被王寡妇与李氏见个真切,惊得目瞪口呆。李氏不比王寡妇,见到后很是害羞,正想溜走,王寡妇拖住她,小声道:“你走什么?这么好个机会,我等岂可放过!正好上去捉奸,也还个小财。”便附在李氏耳边,悄悄密语了一番,李氏只好点头,于是俩人双双从坡上跳下来,王寡妇怒喝道:“好一对狗男女,岂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婶侄*伦!真是色胆包天!若是被族长晓得,拿你们这对奸夫*妇一起沉塘!”
张氏和谭宠正余兴未尽,被王寡妇这一闹,一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找衣遮体。王寡妇冷笑着,道:“事都做了,还怕什么丑!这大侄子偷小婶娘,光着身子不更有趣吗?”张氏见事已败露,晓得王寡妇不会放过他们,便道:“事到如今,我们也自认倒霉,你们俩只要不说出去,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说就是了。”王寡妇笑了笑,道:“亏你想得明白,都是村里邻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也不想多要,每人十俩银子吧。”张氏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好你个王寡妇,还说不想多要,这是要了我半个家当呢,也张得了这个口!不觉气上头来,只是事已至此,先得保命要紧,得想个法子脱离这现场才是。想了想,只好忍了气,假意笑了笑,说:“要说出这笔钱,也值得的,只是一时也取不出来,能不能容二位宽限几天,待凑齐了,我亲自送到二位府上来。”王寡妇哼了哼,道:“妹妹好想法!我们这次放了你,不要等过了今晚,你就反悔了,我们无凭无据,找哪个说理去!”就上前抢了张氏和谭宠的衣裤,抱在怀里,对李氏道:“不如现在让这谭宠在这里,你陪着妹妹去家里取了钱来,无论如何,不见钱,我是不会走人的。”那李氏胆小,不敢答应,这张氏转念一想,计上心来,对谭宠耳语了几句,道:“既然姐姐信不过我,我答应姐姐才是,只是我就是一时怕真找不来这笔银子来。”王寡妇道对李氏道:“你盯好了,只要全拿出来,我也认了。”张氏就暗暗向谭宠使了个眼色,讨了王寡妇的衣服胡乱穿了,跟着李氏进了屋。
谭宠见俩人走了,就慢慢将身子向王寡妇靠了过来,笑笑说:“姐姐,将衣服给我吧,看怪难为情的。”王寡妇看谭宠靠了过来,正想后退,不想这谭宠突然双手将自己紧紧搂在了怀里,王寡妇一惊,正想喊叫,谭宠却又将一张嘴伸了过来,将自己的嘴紧紧堵住。王寡妇越挣扎,被谭宠搂得越紧。这王寡妇也是久旷之人,刚才又是看了表演的,哪抗得住,三下二下,就没了声气,哼了哼说:“那俩人就要来了!”谭宠将嘴送到王寡妇耳边,说:“那李氏,已被婶子关在房内,出不来了”,王寡妇才明白自己是被张氏设了套,故意陷害自己,但现已情不由已,只得任被谭宠腿下了自己的小衣,任其胡来。
这张氏深知李氏的性子,假意带着李氏进了屋,也不去取钱,却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也拉李氏坐下,李氏不坐,道:“王姐在等着呢,我们快些吧。”张氏冷笑道:“妹子,不是我说你,你也有个脑袋,怎么就像是长在那王寡妇头上一样,只听她使唤!你哪天要是被那王寡妇将你卖了,你还会屁巅屁巅地给她数钱呢。”那李氏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我不管你说什么,你只要把钱取来。”张氏哼了哼,道:“看来,你也真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了。我要不让你亲眼见见,你死也不会相信我的话的。”说着,就上前拉了李氏的手,示意李氏不要吭声,悄悄走向屋后,向外一瞧,只见那王寡妇同谭宠又在重演与张氏的那场戏哩。这李氏疑心自己在做梦,呆了半天,羞愤不已,趁张氏不备,飞也似地跑了。
要说这李氏自从嫁到婆家数年,却也还没有添一男半女,别的人不晓得其中内情,只怪李氏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唯独这李氏心内明白,是自己男人不行,只是这事哪里敢对人启齿,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今日见谭宠演出的这一幕戏,不觉心旌动摇,一夜没有合眼。
没想次日天刚亮,就见张氏找上门来,李氏不晓得这张氏又耍什么鬼,只得小心着开门迎客,见张氏悄悄道:“昨日多有得罪,你也太激性子了,怎么不吭一声就走了?姐许过的诺,决不食言的,那王寡妇就不说了,你的一份,哪能少了你的。”李氏将信将疑,道:“你带来了么?”张氏道:“看你说的,也不是个小数,这大白天哪能带着,不怕被人看见!要不,你晚上到我家来,悄悄取了去罢。”李氏道:“怕你又在蒙我。”张氏道:“你要不信,你就莫来要了,我是看你实诚,说句实话,你现在也无凭无证,那王寡妇也不说了,我还怕你说吗?”说着走了。
李氏也是财迷心窍,到了晚上,真就摸到张氏府上,进了门,喊了几声张姐,哪里有人应,有内室亮着灯,李氏寻到内室,不见张氏,却见谭宠走上前来,冲李氏笑了笑,一把就将李氏搂了。李氏一惊,待要喊人,却又被谭宠堵了嘴,道:“你喊也无益,这家里只有我们俩人。”李氏情知受了这张氏的骗了,想挣扎也无益,只得被谭宠得逞。
事过之后,张氏虽是放下了心,没承想这谭宠沾上了这俩人,却一不可收拾,不光是明里暗里同这二人行苟且之事,还仗着一身武艺,横行乡里,拈花惹草,无恶不作。一次与张氏行事,终于被谭成闯见,这谭成先前也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只是将信将疑,总不想这两个不同辈分的人会做出这伤风败俗的*伦之事来。这次亲眼所见,气得七窍生烟。这谭成平时胆小怕事,对张氏百依百顺,今日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抓住张氏,便是一顿暴打。这张氏平时河东狮子吼,今日被抓了现场,自知理亏,也就慌了神,哪里还敢反抗。没想到谭宠跳下床,一把扭住谭成,道:“你若是识相,我叫你一声叔叔,今日这事你装作没看见,万事皆休。若是张扬出去,我认得叔叔,我的拳头可不认得叔叔。你不想想,婶子这般姿色,你与她般配吗?也只有我,才能享受这花容月貌的女人。”
谭成虽是有气,却也怕这侄儿凶横,不敢回手,只是指天咒地地骂,骂归骂,想家丑不可外扬,也只好忍气吞声。从此这对奸夫*妇明铺暗盖,张氏对谭成更加嚣张,谭成无可奈何。
一天李氏丈夫外出,谭宠得知后,天一黑就来到李氏家中,没想到谭宠的行踪早已被族人盯了梢,而李氏的公公又是谭姓的族长。谭宠刚一上床,突然火把通明,数十个青壮汉子在族长带领下,围住了李氏的住宅,把赤条条的奸夫*妇逮个正着。族长见自己的儿媳妇竟然干出这等丑事,气得白胡须根根立起,大怒道:“还不快把这两个奸夫*妇捆了!送进祠堂绑在祠堂柱子上,明天召开全族大会,执行沉塘族规。”
这谭宠、李氏两个被捆粽子一样绑到祠堂柱子上,被两个青壮汉子看守。谭宠一生奸淫作恶多端,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了船,若不想法逃走,天亮就要沉塘淹死。只有想个法子逃走。看那两个汉子却不认得,想是从外村请来的光棍,便暗想主意,到了深夜,便对那两个汉子道:“两个兄弟,我有一句话,你们是听也不听?”其中一个矮个的汉子冷冷道:“你都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话?”谭宠叹息道:“我死不打紧,只是可惜了我身边这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和我那一样俊俏的婶子,还有我身边的一些家财,两位兄弟如若能救了我的命,这位女子和那婶子,还有我那些家财,全归了俩位兄弟,如何?”那矮个汉子一听,一双色眼往女子身上瞄了瞄,嘴里道:“亏你说得出口!莫说你这话没人相信,我等就是得了这女子和那不义之财,被族长晓得,他还不剥了我的皮!”那高个汉子也道:“你少废话!我才不上你的当!”谭宠一听,便向李氏使了眼色,那李氏也被逼急了,计上心来,便向二人使媚眼道:“俩位好汉!看你们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却如此胆小如鼠!你要不信他,也不信我么!这深更半夜的,你二人先放了我,带了我走,我带你去他家同他婶子说,料他婶子在这村里也待不下去的,必是取了钱,同我来救他,到时放与不放他,全在你二人,或者你相信了他,放了他,我们一起逃走,或者你不相信他,不放他,你二人同我俩人逃走,也至少救了奴家一命。”那矮个子听了,想了想,对高个子道:“听这婆娘的话,这事也还行得,你看如何?”那高个子道:“行是行,只是怕逃不出去,要是被抓,可是惹了大祸,你我性命难保。”就听这李氏冷笑道:“看你们两个汉子,空长了一身膘,却是个没有脑壳的窝囊废!人说人无横财不富,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都情愿跟你过日子了,还白白得一注家财,好好的机会,你二人却不会享受,活该受一辈子穷,做一辈子光棍!你二人带我等,连夜逃得远远的,这深更半夜的,有哪个人晓得,在这乱世,官吏都管不了了,哪里没有你二人容身的地方!”
一席话说得那矮个子连连点头,道:“说得好!说得好!”便对高个子道:“你要不做,你闪到一边去,莫来挡我的好事。”说着便自己来解这妇人的绳子,那高个子见状,便也来相帮,不一会放下了这妇人,便要妇人带路去取那钱和那婆娘,这李氏却坐在地上道:“我这双手脚麻得不行,一时哪里动得,口也干得要紧,你去取碗水来,我喝了好上路。”那矮个子便让高个子去取水,这妇人见高个子去了,便道:“你也闪一边去,我憋急了,要解手哩。”那矮个子一听,嘻嘻笑道:“你都是我的人了,还顾忌什么,你理解就是。”李氏一听,碎了一口,怒道:“哪有女子当着男人行这事的,你快些闪开些罢。”矮个子一听,只好笑嘻嘻走开了,这李氏见他走开,慌忙到了谭宠身边,找到绳头,三两下解开了绳子,谭宠被松绑,慢慢活动两手,见那矮个子上来,虎了上去,便将那矮个子掀翻在地,夺了他的刀,一刀结束了性命,又闪在门边,见那高个子取了水来,也一刀杀了。李氏哪里见过如此场面,一时吓昏了过去,谭宠哪里顾得上李氏,转身逃出祠堂,趁黑夜逃出村外。
这谭宠逃出潭家村,如龙入深潭,虎归深山,纠集一伙杀人放火的散匪,在衡州城外一带打家劫舍,危害乡里。他手下几十个盗匪,有时分开作案,有时集体行动,行事无常,也不在一个地方长期活动,官府大户都拿他没办法。
这谭宠平生有三大爱好,一是好武,每天练武不间断,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如今他的功夫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他要人死,就好比阎王派人来催命,连手下几十个杀人放火之徒,也个个惧他。二是好色,只要他看到或听到那个村有几分姿色的妹子或少妇,不管是官家大户还是贫苦人家,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因此事闹得衡州城内外鸡犬不宁,纷纷上告官府,要捕捉这个采花大盗。三是好酒,逢酒必喝,酒量惊人,不知道什么叫喝醉。这谭宠却也有他的长处,虽贪杯好色,却也不贪财,为人豪爽。除女人外,凡是劫来的金银财宝,都与手下人均分,从不多拿半文,因此手下人即怕他又服他。
谭宠在衡州城外一带混久了,人马也多了,也想占个寨子,当个山大王。一日,他手下人打听到鸡子岭有一伙强人在岭上立寨多年,寨主叫屈云,手下养着五六十号喽啰,聚集不少金银钱财。谭宠一听,虽说那山寨离衡州城较远,还是召集几十个盗匪,准备攻占这个山寨。一伙人直奔鸡子岭,那屈云哪里是他这一伙亡命之徒的对手,被赶下了山寨。谭宠进了寨,一看山寨吃喝居住样样齐全,周围风水也不错,很是满意,便在此扎了下来。时间长了,便觉得少个压寨夫人,就想到了那张氏,叫来心腹王汉民,吩咐道:“我有个相好的,现住在东乡的谭家村,是那谭成的婆娘,叫张氏。你明日下山去,悄悄把她接上来,也好了却大哥一桩心事。”王汉民一听心里纳闷,又不好多问,次日清晨,便下山去了。
再说谭家村族长见谭宠逃走,看守被杀,便派数路人马捉拿,一夜下来,连个人影也没有见着,只捉拿了李氏。族长大为恼火,第二天一大早便要惩办李氏。李氏一想既然罪责难逃,临死之前也得道出心中的冤情和怨气,于是当着祠堂族人的面,哭诉道:“众位乡亲,我也是事出有因,是这家男人无用,才把我逼成这样的。”族长大怒,道:“不要脸的荡妇!临死还要向我儿身上泼污水。”李氏一听,哈哈笑道:“你自己生了一帮无用的男人,做的也是断子绝孙的事!”骂声不绝。族长的儿子也在场,一听这婆娘说的话,满面羞愧,抽身便走。众人议论纷纷,在场的张氏和王寡妇见李氏如此惨情,心里直打鼓,害怕李氏临死时拉她两个作垫背,听见李氏倒是没有提到她俩,才放下心来。
这族长被骂,更是怒不可遏,一声令下,当众沉塘。可怜的李氏,年纪轻轻做了替死鬼。李氏沉塘后,张氏倒也安分了些,平日里也不当众责骂谭成,却也对他不闻不问,对谭宠是夜夜想,天天咒,总盼着与他相会,一年年过去,连个影子都没有盼到。
这日一早,张氏打扮一番,出门去赶集,刚来到村口,也是凑巧,正遇上一个汉子迎面过来,道:“请问大嫂,谭家村谭成家的张氏可在?”张氏道:“我就是呀。”原来这汉子就是王汉民,一看这张氏虽然徐娘半老,却也有些姿色。王汉民道:“原来是嫂夫人,汉民我有礼了。”张氏道:“你找我有何事?”王汉民道:“我是谭宠寨主的手下人,奉大哥之命前来接嫂夫人。”张氏一听,吃了一惊,疑心自己在做梦,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谭宠现在在何处?怎么才想起来找我?”王汉民道:“大哥之事一言难尽,还是请嫂夫人动身,与小弟前去见大哥吧。”张氏心里咚咚直跳,道:“你在此处等候,我回去就来。”王汉民就递过来一个包袱,道:“请嫂夫人把这包东西带回去留给家人用。这是大哥叮嘱的。”张氏接过,忙慌慌张张去了。
不一会,张氏来到村口,与王汉民出了谭家村,几个喽啰早已在大路旁等候,请张氏上轿后,一路急行抬到鸡子寨。谭宠得知张氏已到,忙出寨相迎。张氏一看,见谭宠不比当年,数载别离,都有说不出的情与恨。当夜两个重温旧情,张氏道:“算你的良心还没有被狗吃了,没忘记婶子当年对你的一片痴心。”谭宠道:“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在思念婶子,只是无法进村。”张氏叹了气,道:“可怜那李氏,她却为你沉塘,造孽啊!”谭宠听了,只是摇头,百般安慰张氏,把个张氏弄得神魂颠倒。
却说屈云领着刘尚和上百个喽啰与猎手,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鸡子岭。因赶得太急,大伙都很累了,提议在山下休息一夜,等次日清晨再攻打鸡子寨。刘尚不以为然,道:“兵贵神,不能让山上的谭宠知晓,只有来个突然袭击,杀他个措手不及,才有胜算。”屈云赞成刘尚之计,便即刻上山捉拿仇敌。这正是:
劝君莫娶杨花女,奸夫*妇罪该诛。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要知谭宠、张氏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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