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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高级定制（第4页）

十五分钟后，一席白金色礼服的徐忆如，才款款步入展厅。

韩能听到女性工作人员捂住胸口出的惊叹声，男性工作人员略显粗重的呼吸，西格莉德-迪勒庞心满意足的轻笑，还有其中一位“小帮手”如梦呓般的低语。

“madamede1epine（迪勒庞夫人），我们一只夹子都不需要用……这件礼服简直是为她设计的。”

“你应该知道，徐女士，欧洲对华夏的浪漫想象由来已久。在法语里有一个词叫netoiserie，意思是华夏风。十八世纪，或者更早，我们开始狂热模仿一切与华国有关的东西。装饰艺术、园林设计、建筑、文学、戏剧、音乐，当然，还有服装。”

西格莉德-迪勒庞围着徐忆如，缓步绕着圈。

“如果看过弗朗索瓦-布歇的作品，你就知道，我们欧洲人曾经对中华文化有多痴迷。每个欧洲女人都想成为那个理想之国的公主，丝绸加身、金点缀，获得整个皇室的宠爱……马里亚诺-福图尼、让-皮埃尔-帕奎因、卡洛特-苏尔斯，在高级时尚出现之前，一代又一代的法国设计师就深受netoiserie的启。最有的是，你知道吗？那叫嚣着把华国人赶出去的，二十世纪初的美国，在疯狂模仿华国人的穿衣风格。”

似乎是察觉到这个话题在洛杉矶展开来不是特别合适，西格莉德不留痕迹转移了话头。

“欧洲人喜欢华国公主，想要看到华国公主。不管是从哪里来的骗子，套上皇室公主的外衣，总能在欧洲获得礼遇和欢迎。我也是这样的人，徐女士。”

“我服务过诸多亚洲客户，尊贵的、富裕的、美丽的亚洲客户，但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华国公主。一个真正来自那里的，能代表亚洲美学文化的女人。”

“今，我看到了你。”

作为时尚设计师，西格莉德-迪勒庞不仅需要绘制图纸，更需要在集团内外阐述她的美学理念，用优美深刻的文字将人引入她的高定世界。

数十年炼就的口才，让她用含蓄但精确方式，表达出了在场所有人内心的想法。

华夏公主。

聚光灯洒在徐忆如羊脂白玉般的肩头，泛起金色的涟漪。

她的身形纤细娇弱，是柳永词里的掌中飞燕、上念奴。

对于现时欧美的主流审美来说，徐忆如有些瘦弱，但在高级时尚的领域，这正是最完美的风姿。

极华夏的美人，披上最西方的衣裳。

不同文化间的美学标准，在这方展示室里交汇、碰撞，最终完美融合。

“她真的太好看了。”奥利维亚轻声赞叹道，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特提到是为“朋友”挑选礼物，因此，奥利维亚的夸奖里，有意避开了任何会产生歧义的称谓。

但西格莉德-迪勒庞不知道这些。

“你的妻子再完美不过了。”西格莉德转头看向韩，笑道，“不是吗，韩先生？”

“她不是我妻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

很显然，西格莉德又一次错误的理解了二人的关系。

这也不怪她，谁会给普通朋友买高级定制时装？

这一次，韩没有回答西格莉德的话。也许是没有听见，也许是故意为之，他只是静静注视着徐忆如，有意去体会着那股特殊的情绪。

这是一次试验。

徐忆如一开始是笑意吟吟听着韩与西格莉德的对话，没有言语，也没有波动。

很寻常的误会而已。

但韩良久不语的沉默，终于让女孩变了神色。

温暖和煦的公式化笑容消失，徐忆如眼底坚不可摧的磐石，逐渐开始松动。

“好看吗？”

她走到韩面前，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