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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宸心知跟贺兰梵境是不能讲道理的，就算是跟她讲赢了，她也是要甩脸子给他看的。

  当即假作无奈，冲着贺兰梵境作揖：&1dquo;娘子，敢问你要怎么罚某家？”

  许如是对贺兰梵境的手段颇感叹服，贺兰梵境竟然敢公然对他甩脸子，还叫许宸这样受用。

  贺兰梵境自然见好就收，莞尔道：&1dquo;我哪里敢罚殿下？只是这个可字没写好，还请殿下写一个来教一教菩提心。”

  许宸自然一口应下来。

  贺兰氏把递给他，许宸蘸了蘸墨，添得尖饱满，转过纸来，尖刚触及雪白的宣纸，许宸却怔住了。

  &1dquo;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许宸手上的如有千钧重，心上好似被细如牛毛的针刺过，是一种细密而绵长的痛楚。

  他顿太久，墨水在纸上洇开，成了一团化不开的污渍。

  陈柔。

  他心里忽然浮现出了这个名字。她人如其名，像是那青青的柳枝，柔婉动人。

  许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1dquo;这词，写得很好啊，从前怎么不曾见过。”

  许如是见他有所动人，笑了笑，道：&1dquo;这是韦先生写给他夫人的。自然没有别人见过。”

  &1dquo;韦乾？”许宸想了想，&1dquo;原来是他。”

  &1dquo;您知道他？”许如是刚要渲染韦乾和柳氏悲惨的遭遇，便听许宸轻描淡写道：&1dquo;他的事，繁之跟我提过，我就跟史朝英提过一句。”

  许如是呆了呆：&1dquo;然后呢？”

  许宸重提起：&1dquo;柳氏只是个婢妾，我又送了他几个美婢，他便松口了。”

  许宸全不按套路出牌！

  许如是预备的铺垫全部被噎回了肚子里。

  只是个婢妾。

  齐行简也是这样说。许宸也是这样说。

  柳氏生得很美，聪明又坚韧，又有才学，她只是出身不那么好，囿于规则，只能做一个婢妾。

  战乱里，随波逐流，身世飘零，她隐忍不、委屈求全，战后和夫君团聚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别人眼里，竟不过落得一句，只是个婢妾。

  许宸这一个可字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这小词通篇没有一个可字。许宸心中有了些明悟，觉得自己的女儿为了救人，有一点小心机无伤大雅，甚至狭促地看她有口难言的样子，也觉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