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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德内尔的脚步停在了一栋小别墅之前,泰勒终于不淡定了:“师父,你哪来这么多钱?!难道薇尔莉特也借钱给你去买房子了吗?!”
薇尔莉特顺着栅栏门看向杂草丛生的庭院,这个院子已经许久没有经过维护,几乎已经成了小动物的游乐场。数只野猫从藤蔓下探头探脑,盯着门前的不速之客。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掩盖这座住宅昔日的堂皇,在德内尔正和锈蚀的门锁较劲的时候,薇尔莉特走到栅栏边,伸出手触摸着斑驳的铁栅,轻轻对震撼中的泰勒说道:“没有,我一个苏都没出。”
她回过头,正看见德内尔的钥匙已经断在了门锁里。这位邮递员看着捏在手里的半截钥匙哑然无语,随后怅然若失地将钥匙放回胸兜中,转身对二人说道:“看来我得去借个斧子了。”
“你不会买下了一户鬼宅吧?”薇尔莉特狐疑地问道。
“没有。”德内尔沉声回答道,“我也一个苏都没出。”
这话倒叫薇尔莉特和泰勒完全听不懂了。
德内尔让二人等在原地,随后离开了小巷,过不多时,他提着一根消防斧返回了荒宅的门口,随后用尽力气劈开了门锁,接着推门而入。三人绕过如同遮阳伞一样遮蔽了整个庭院的郁金香树,沿着已然消失于野草之下的道路走到了住宅的门前。
泰勒和薇尔莉特抬起头眺望上方屋顶的蓝色瓦片,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一栋两层小别墅。
此时德内尔已经颇艰难地打开了房门,他的脸上还挂着因没有用上消防斧而产生的庆幸,三人先后进门,发现尽管屋里的家具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那实木的材质和考究的花纹依然显现出原主人的不凡品味。
“这可真是一户殷实人家。”
薇尔莉特感慨着走到茶几前,拂去侧面的一小块灰尘,一截被锈蚀成翠绿色的铜丝显露出来,验证着她的说法。薇尔莉特又抬头看了看悬挂着蛛网的吊灯:“这户人家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恐怕是因为战争吧?”泰勒拿起了桌子上的银烛台打量了一番,随后回头问道,“是这样吗,师父?”
“师父?”
她看到了眼神中同样充满迷惑的薇尔莉特,德内尔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正当二人疑惑着的时候,过道里传来了一声闷响,接着又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两人快步向过道走去,只看见靠近东侧的一间房门已被打开,而德内尔正坐在床上,紧盯着地面一面破碎的镜子。
见两人过来,德内尔故作轻松地解释道:“我一打开柜子,格挡就断了,于是就摔碎了一些东西。”
薇尔莉特看着面前神色复杂的德内尔,轻声说道:“阿让……”
“嗯?”
“这是你的家吧?”
“对。”德内尔的眼眶微红,起身向二人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露出了不只是苦涩还是怀念更多一些的微笑,“欢迎来到戴泽南家,你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让·德内尔·戴泽南的卧室。虽然现在有些破蔽,不过家具保存的还比较好,相信不费多少钱就能让这栋老房子焕发新春。”
“师父……”
德内尔用快活的语气打断了泰勒:“四处转转吧,看看还有哪些还能用的和修修也能凑合的东西。不过也不用太节省,毕竟罗贝尔很快就要成为军官了嘛。”
“可是这显然不是一个尉官能养护得起的房子。”泰勒有些无奈。
“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你们可以装修得简陋一点,再就是自己吃累打扫、带孩子,甚至还可以把房间租出去一些来补贴家用。毕竟房间很多,总共有五间卧室,书房也可以睡觉。”
一旁的薇尔莉特产生了另一方面的疑问:“就我看来,阿让,你原先的家庭可能真不比基尔伯特少校差的,可是你为什么……”
“只是不想一个人住在这里。”德内尔走到走廊上,推开了另一侧的房门:“这是我父母的卧室,而我祖父的在二楼,走廊尽头是保姆的居所……我离开家的时候还热热闹闹的,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剩我一个了……”
();() 薇尔莉特和泰勒默然无语,她们看着两鬓已然斑白的德内尔上下打量着灰尘遍布的老卧室,一句话也说不出。即使她们都不曾有和血亲骨肉的回忆,也不难体会到德内尔的怆然悲意。
而薇尔莉特更是想起霍金斯老板在车站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岂止是不能再融入生活啊,他的生活全都没了……
“阿让……”
德内尔拾起了床头柜上摆放的全家福,拂去上面的灰尘,拼尽全力才忍住泪水。
罗贝尔这个新郎实在是不像话,他和泰勒没有正式的求婚,没有正式的订婚,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自己向养父提出和泰勒的决定,就被养父撞破秘密,然后稀里糊涂地突然就要结婚了。
就连自己的婚礼都不需要用心准备什么,因为需要额外请假,他还是和养父说明了自己已经提前毕业到第2航空团服役的事情,于是养父便回信让他尽量少请假,并告诉他家里的一切都不需要他来考虑,仪式和之后的宴会也会尽量举办得简略而温馨。
由于他深知泰勒和自己一样都不喜欢铺张,所以这样的决定求之不得,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不过罗贝尔一直以来还有一个担心:婚礼宴会不会在邮局举行吧?
泰勒来信说不会,至于宴会地点还要保密——作为惊喜。对此罗贝尔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自己提前数个月成为飞行少尉于家人而言也算是一大“惊喜”了。
而且显然惊喜还有更大的。
就比如自己回巴黎坐的是中校的配车——车上还载着中校本人。
“中校……”
“今天你得叫我叔叔!”
“是,多米尼克叔叔。”罗贝尔看着身旁打扮的一丝不苟的团长,感到有些惶恐,“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您也太过细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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