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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席上的皇后笑看著這一幕，一派端莊，待奶娘把玩累了的年兒抱下去過後，才對皇帝道：「陛下，恰是大年初二，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您呢！」

坐在旁邊的許妃嘴角上揚，一雙眸子緊緊盯著皇帝。

姜蕙瞥了一眼，低頭去看杯中沉浮的茶梗，果然聽到皇后雍容道：「昨兒妾在鳳儀宮舉行賀儀，許妃有些身體不適，請了太醫來看過，說是已經有孕一月有餘了！」

皇帝子嗣單薄，如今又有妃嬪有孕，他當然高興，只是到底還記得這是年兒的周歲宴，因而便對許妃淡笑道：「好，愛妃有功，賞。」

將要散席，許妃嬌嬌弱弱地站起來，動作頗大地扶了扶尚未顯懷的肚子，對身邊跟著的海棠道：「海棠你去尋陛下，就說本宮有些不大舒服。」

海棠尚未應聲，坐在一旁的和妃就大聲笑道：「許妃你不舒服？不舒服請太醫啊，找皇上幹嘛？」

她向來說話做事都顯得直率，連嗓門也比尋常妃子大些，這一聲，卻是滿場都聽到了。

若是尋常妃嬪恐怕這會兒已經羞得很了，但許妃不以為意，反而愈發擺出難受的樣子，對聽到聲音看過來的皇帝道：「陛下，妾真的不舒服！」

外命婦席位上，許妃的伯母本來已經要起身離席，這會兒臉色紅紅白白，對左右盯著她的貴婦人強笑道：「許妃娘娘是頭一回，這席上味道雜，可能真的有些不舒服。」

「是啊，這也是常有的事。」其餘官眷笑著附和道。

心裡再怎麼想，也不敢說出來的。

那邊皇帝已經命人去請太醫，對許妃道：「愛妃既然不舒服，還是早些回廣陽宮歇息吧，皇后，你去陪著看看。」

從前許妃沒病沒痛的也要派人來建章宮吆喝，皇帝知道許妃的德性，因而索性一抬腳，攜著姜蕙轉入瓊華殿正屋，留許妃在外面一臉失望。

皇帝離場，其餘人也盡皆散了，晉封的婉美人跟在孫貴人身後回了重華宮，怏怏道：「孫妹妹，連許妃娘娘都有消息了，怎的我還是沒有呢？」

竟是在想孩子的事。

就算有孕也沒法養在身邊，孫貴人心裡不耐，面上笑道：「馮姐姐，年前你在紫竹林一舞復寵晉為了寶林，此次大封后宮又晉為美人，已是很好了，孩子的事，急不得。」

婉美人聽了點點頭，壓根沒去想為什麼大封后宮面前的孫貴人還在貴人位子上，道：「還要多謝孫妹妹才是，若不是你教我跳舞，陛下肯定再不看我一眼的。」

孫貴人端著笑臉敷衍婉美人幾句，目送她回了絳雪軒，這才帶著畫眉往綴霞軒走。

到得屋內，杜鵑上前替她解下緋色綢棉斗篷，又奉上薑茶，才低聲道：「小主，奴婢聽聞羅才人又去鳳儀宮送了繡品。」

孫貴人輕輕「嗯」了一聲，放下薑茶，坐到妝檯前，解下一直戴著的面紗，望著銅鏡中女子臉上的團疹，呢喃道：「再多的雪顏膏也好不了了。」

畫眉低低道：「小主……」

貴人再往上就是正五品嬪位，已是可以撫養皇嗣的位份，可因著她這張臉，卻再難往上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