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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环视一周：“老子，呃，老子一点也不笨，要不怎么考上这所大学的？老子就是麻木了，麻木你们懂不懂？学个屁，上大学是个屁。哈哈，老子终于自由了。”

  这也是周宛第一次听到6桥说自己的事。她目光一闪，垂下眼睑，长叹了一口气。

  丛恕去拖6桥回宿舍，6桥拼命挣扎，非说自己没醉，干脆还脱了上衣在饭馆里扎起了马步，惹得众人侧目，服务员小姑娘躲在后面偷偷地笑。

  之夏看见他腹部有伤痕，就听见丛恕苦笑：“被他爸打过一次，听说肋骨都断了。”

  之夏差点跳起来：“这不是家庭暴力吗？怎么不去告？”

  丛恕看她一眼：“别傻了，那是他爹。街坊邻居也不会管这种闲事，你是不是美剧看多了？”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闷响，却是6桥倒在了地上，吓得他们赶快围了过去。

  丛恕扛着6桥回家，6桥半路醒了，靠着他又吼又笑又唱歌。见丛恕一个人没法制住6桥，周宛撸了袖子冲上去，一把拽着6桥的另一边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6桥半眯着眼转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周宛，突然就不乱动了，而是吹起了口哨。

  他的口哨荒腔走板。他们却听出那是男生们唱卡拉ok都爱吼的“灰色轨迹”。

  酒一再沉溺何时麻醉我抑郁

  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冲不破墙壁前路没法看得清

  再有那些挣扎与被迫

  踏着灰色的轨迹尽是深渊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后悔与唏嘘

  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

  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

  oo……不想你别去

  口哨声突然停了，6桥猛地弯下腰吐了一地，周宛的鞋子也报废了。她蹲下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之夏和辛唯在后面看着。昏黄的路灯下口哨声似乎还在飘荡。之夏突然想起某天辛唯和她坐在运动场主席台，辛唯手里翻动的塔罗牌。

  命运很多时候，只是一条灰色的轨迹。

  之夏没有问过周宛是否知道6桥的心意。就算周宛知道，恐怕也不会因为这份同情跟他在一起。

  大学是自由的，可正是这样一份自由，给了6桥一个破罐破摔的机会。

  清醒后的6桥继续他若无其事的颓废青年生活。生招，剧团又增加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叫程澄的女孩很为6桥的作风着迷，整天跟在他后面问长问短。搞得别人老拿他们俩开玩笑，一见到6桥就说：“哎哟，许哥，程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