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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死生之间（第2页）

男人闻言却是无动于衷。

“该你了，你选你女儿，还是选她。”

“你不是爱你的孩子吗，她还有一口气在，所以千万别选错。”

谢彦陡然间心神俱震，一瞬间如失了魂魄，在爱妻和奄奄一息的谢遥寰之间徘徊不定，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无可奈何绝望心死的滋味。

“那就让我来决定。”男人像是在嘲讽谢彦无能和虚伪，提刀而上，眨眼间冷冽的刀锋就将落在王芙头顶，凛冽的寒气罩住了正拉着王芙的谢彦。

如一具行尸走肉的谢彦像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急道：“我选好了。”

颤着双唇急忙将脱离自己怀抱的王芙又带回自己臂间，答案已不言而喻。

被放弃的谢遥寰将谢彦的话听在耳中，神智涣散的她心中一片荒芜。看来重来一次她还是逃不开被舍弃的命运，她不想怨，可还是怨上天，若她注定得不到幸福那又何必给她重生之机。知道不该怪谁，不该恨，可她恨这个将痛苦加在她身的刽子手，怨怪可笑可悲的自己，怨怪给她错觉以为自己是他们无法割舍的宝贝的谢彦夫妻。可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奢望。

当又一刀落在她背上时，那彻骨锥心的痛让她承受不住当即坠落于无尽的黑暗里。

“死去也好，至少再不会感到痛了……”

谢彦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谢遥寰一眼，只麻木地握着王芙手指，面白如纸像个没了灵魂的空壳。

而王芙因为经受不住打击无法接受谢遥寰已经死去，便身形一晃晕死了过去。

男人似乎是觉得再纠缠已索然无趣，将长刀在谢遥寰衣裙上擦干净血迹，而后利落收鞘，探身像拖死尸一般拉着无知无觉已然残破不堪的谢遥寰大步朝外走去，留给谢彦王芙一道如地狱鬼使般满覆死气的背影。

男人在雨中渐渐没了踪影，而庙宇中侥幸活下来的谢彦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妻子，突然出一声声凄厉悲绝的哭吼。那撕心裂肺充满压抑，令人闻之不忍的怆然飘荡在雨中久久不散。

男人拖着谢遥寰如拖着一个破布袋，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拖着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的女娃，只他之前泄了一回如今已平静了些。

凡他行过之处都是谢遥寰身上沁出的鲜血。艳红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只让人感到无比的寒冷而讽刺。

男人离庙宇越来越远，直走到一条宽阔的道路上时，被一策马前来身穿黑衣梳着妇人髻的女子叫住才停下脚步。

“惊雷，你这是又疯了。”

“瞧瞧，瞧瞧你都做了什么。这可怜见的。”

“你这死人，干什么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黑衣女子翻身下马，随手抹去脸上雨水，几步行至谢遥寰跟前蹲下，颇为不忍又有些漫不经心地抽出腰间匕，挑开遮去谢遥寰面颊的丝，眨了两下眼睛俯身仔细打量了会儿。

“模样倒标志。”

“这小女娘是我的了。还有一口气吊着，行，若是将她救活就丢去妙韵阁，少主正好缺个玩伴。她要是有造化去给少主做侍奴也不错。”

黑衣女子说着就顾自将一身血污浑身狼狈的谢遥寰抱起，极轻松地将之往马背上一放，然后飞身而起稳稳落坐于马背之上，冷着一张娟丽的脸。

“我先走一步，主子还等着你我二人回去复命呢。”

“你可得快些。”

“你的马去哪了，算了，你自己想办法，我可不愿等你。”

说着便当真不再理人，“驾”地一声扬鞭而去。黑衣女子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远处。

被扔在原地的男人悠悠看了女子离去的方向一眼，那眼中无波无澜，幽幽寒寒。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收回眼的男人大步在雨中独行，手握长刀的样子像是行尸走肉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