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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审讯（第1页）

顾深和李值走进刑部幽深阴暗的大牢中，陪同他们的，是刑部尚书姜俊才，姜俊才也是行伍出身，不过他离开军队的时机比顾深要早很多，在他还只是一个都尉的时候，就进入了刑部，经过多年的努力，才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当然，其中更少不了他族叔姜启德的努力，这位姜启德大人，不仅仅是大景朝一人之下的宰相，还是大景皇后的父亲，大景国的国丈爷。

虽然出身名门，姜俊才没有倜傥公子的作风，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行走在大牢中，气度威严，两侧囚室中偶有死囚破口怒骂，姜俊才视线一扫，甚至能够将这些亡命之辈短暂地震慑住。

“顾大人，李大人，请。”姜俊才将顾深和李值带到了一间囚室前，昏暗的囚室中，一个披着头的女人正坐在地上，地面潮湿，泛着水光，她坐在一片小小的干稻草上，身上的囚服也干净整洁，看上去并没有遭受邢求。

大牢的狱头敲了敲牢笼，喝道：“齐武氏，御史台的大人过来有话要问你。”

女人的身体动了一下，抬头朝牢笼之外的几人看过来，饶是光线晦暗，顾深还是略吃了一惊，这个女人长得是真漂亮，虽然已非豆蔻年华，但那股成熟妇人的柔美娇婉却是少女所不能及的。而且这个女人，从卷宗上看，出身书香世家，但是气质却透着一股狐媚，用俗气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很欲。

这种气质，让顾深想起了一个人来，就是身旁姜俊才大人的姐妹，那位母仪天下的大景皇后，姜旎。

“奴家已经认罪伏法，不知各位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这话一出口，一股违和感从顾深心中泛起，这种带着绵绵媚意的声音，更应该出现在勾栏青楼之中。

“齐胜在哪里？”顾深冷不丁地问道。

他很快就注意到，自己的话一问出口，齐武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不过又以极快的度平复下去，如果不是顾深特意观察，绝对会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齐武氏幽幽开口道：“他已经死了，沉在了丹江水底。”

“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忘恩负义。”齐武氏面无表情，语调平静，仿佛在叙述着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当年他落魄贫苦的时候，是我家给了他支持，让他考取功名，他在翰林院中被世家大族的小姐看上，就要回来休妻再娶。”

顾深看了一眼身旁的姜俊才，问道：“是哪位世家大族的小姐？”

姜俊才摇了摇头，齐武氏说道：“我不知道，他没有说。”

顾深拿起卷在手中的卷宗，翻到了齐武氏的家世那一页，齐武氏原名武络蘅，父亲武渠，年轻时考取过功名，做过一段时间教书先生，后来因为生活拮据，外出做过很多年的行商，年纪大了之后，攒下钱来，在吕都开了一间皮草矿石商行，生意做得很不错，家境相当殷实。

武络蘅是武渠最小的女儿，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其中有一个现在还在宗州府做太守幕僚，虽然没有官身，但是很得宗州太守包元恺的器重。另外一个哥哥读书不行，就跟着老爷子打理生意，现在已经开了一家不小的布匹店。

如果在加上武家的女婿齐胜，这个家族，就如同现在的大景朝一样，欣欣向荣，开疆扩土，有成为世家大族的气象。

从武络蘅这里问不出什么信息，顾深调阅了刑部的卷宗，刑部的卷宗与呈递御史台的卷宗稍有差异，刑部更加注重局部细节，特别是对现场的搜寻调查记录，相当的详细，顾深注意到，卷宗中多次出现一个刑部捕头的名字：邵广信。

于是顾深问道：“姜大人，这位邵捕头，看来是刑部的神探？”

姜俊才点了点头，他严肃的面庞上也升起一丝傲然的神色：“邵捕头的确是我们刑部的金标捕头，专破疑难案件，不论是多狡猾的凶手，只要他眼睛一看，什么阴谋诡计都瞒不过他。顾大人若是想要见他，我差人去看看他是否有空。”

姜俊才说到后面，姿态放得很低，坦然道：“能人必有异处，邵捕头有神探之能，却不喜欢受束缚，也不爱让人打扰他，气性也大，哪怕是我这个长官，也尽量不逆着他的性子来。”

姜俊才话音刚落，一个高瘦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此人年纪三十左右，却形容枯槁，看上去非常憔悴。

姜俊才笑道：“说曹操曹操到，顾大人，这位便是我们刑部的神探，金标捕头邵广信。邵捕头，来见过御史台的顾大人。”

也许是这位名捕今天心情不错，他礼数周到地向顾深行完礼后，才在姜俊才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姜俊才面色不变，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情不着急，正巧顾大人来刑部复审那件齐武氏谋杀亲夫案，你把你了解的情况再跟顾大人介绍一下。”

邵广信看了顾深一眼，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顾深仍然感受到这位神探对自己应当是有些瞧不上的。

不过邵广信也不是那种迂腐的直肠子，仍然非常客气地向顾深介绍了案情，与顾深在案卷中看到的内容差不多，不过顾深有几个问题，在刑部的案卷中也并没有找到答案。

“齐武氏的毒物可找到来源？”

“齐武氏自称家中闹鼠害，前往药坊配了几味毒鼠的药物，回家之后拌在为齐胜准备的饭菜中。“邵广信说完，又补充道：“此事卑职前往药坊核实过，确有此事，不过朝江坊确实是鼠患成灾，家家户户都备了毒鼠的药材。”

顾深点了点头，又问道：“齐胜的尸体呢？”

邵广信坦然道：“齐武氏抛尸那段时间，连日大雨，丹江水流湍急，我派了水性极好的捕快在水中打捞，也没有找到齐胜的尸体，这的确是此案的一大疑点。”

顾深不再说话，几人来到刑部的公堂中喝茶，待侍从将茶水端上来离开之后，顾深才开口说道：“姜大人，邵捕头，我看那位看上齐胜的世家小姐，两位应该已经调查到了吧？而且，看来还牵扯到朝中的一位高官？”

姜俊才和邵广信对视了一眼，姜俊才说道：“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