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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钥匙硬币（第1页）

方言的焦虑只能放在心里，在方言看来，人生中的快乐，喜悦，荣耀，光芒，确实值得与人分享。毕竟锦上添花画龙点睛的事情谁都乐意为之。而那些苦难失意还是留给自己就好了，因为谁也不会对你的苦难感同身受，哪怕是父母。已经失业那么久了，前两天虽然羞于接受米红的帮助，但想着也算自己的一次人生机遇，正准备大显身手让自己有一番作为，无奈天不遂人愿，空欢喜一场，但愿米红不会为之蒙受损失，否则自己也将无地自容，因为毕竟事情的起因还是为了自己能够有所稳定。自己已一无所有，肯定谈不上对米红的赔偿。

男人的所谓无拘无束，飘然洒脱更多的是在于对他人的不亏不欠。只要有了亏欠与惭愧，那么除非厚颜无耻，那么违心之言，违心之事也就成了自然而然。那么也就不存在自我，不存在独立了。那个时候也就是人格崩塌之日。

西湖依然波光粼粼，但让人烦躁的蝉鸣又仿佛方言此刻的心情。普通人生活的艰难更多的时候是在于孤立无援，需要自己独自去面对人生的凄风苦雨！不在于是否全力以赴，更多时候是当你用尽全身的力气，依然徒劳无功。

方言唯一的优势大概就在于还有最后的退路，起码回到单位还是能够有轻松自在的一日三餐！哪怕是尸位素餐一眼可以看到人生尽头，但起码也有一个潇洒自在。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掂量着口袋里屈指可数的几张老人头，方言在计算着自己弹尽粮绝的日子。但是，今天不是精打细算的日子，上个礼拜和芸子的见面是芸子请客吃饭，今天就算自己再如何没脸没皮，也不可能让芸子为之买单。

“喂，下班了没？”

“还要一会呢，你在哪里？”

“六公园这里……”

“那你慢慢走过来吧，到路口的那张椅子上坐一下，我尽量早一点出来。要不你就打车，走过来还是有点远的，今天有点热，走过来又是一身汗……”

“反正我没事，我慢慢走过去，不行就坐公交，反正方便的，就当看风景了……”

……

方言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想了想，还是抬腿上了公交车，能够直接到酒店大门口，一个硬币还是能接受的。

坐在车上，方言想起来某个夜晚，口袋里身无分文，公交车也是最后一班了，不坐的话就得走回去，想想那遥远的距离，方言咬牙上车，从口袋了掏出一个大门钥匙，用力扔进了售票箱，那一声“叮当”仿佛告诉自己那是一枚硬币！但是，司机看着他笑而不语的产品，让他瞬间没了自信，忐忑不安坐到了座位上。那种无法诉说的羞愧直到某一天，方言坐上那路公交，扔进去十元纸币，像是还债，更像是救赎。从那天以后，方言将一张百元纸币，叠成小小的方块，永远藏在自己的钱包一个隐秘角落里，哪怕再如何山穷水尽也不会动它，那是他回家的最后希望。

芸子和陈可租住的房子已经退了，方言不在，芸子想着能省就省吧，哪天方言能够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可以再去租房子。陈可已经不习惯集体宿舍的嘈杂喧嚣，没有隐私。在外面租了一个单间。

毕竟自己不是酒店的客人，女工宿舍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方言也只能等在大门口，等着芸子来接自己。

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了，估计差不多芸子要出来了。

讨厌等待，特别是在芸子的酒店门口的等待。还好，路口与真正的大门还有2oo米的距离，否则自己真的成了动物园猴山的猴子，让人观望审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每次芸子让他来接的时候，方言总是扭扭捏捏，不愿成行。

现在见面的机会少了，方言就算再委屈，也会待在路口的椅子上耐心等待，勉强着自己别去在意过往客人员工的目光。

陈可和芸子一起出现在路的那头，陈可还挥了挥手。

方言虽然对陈可有了成见，但是场面上的人情世故还是必不可少的，这就是人生的本来。能够快意恩仇的那是小说家书里的江湖，与现实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

方言笑容满面招呼着陈可：几天没见，衣着品味直线上升呀！看着就不一样，真的和杭州本地女人一样的，再来两句“节个套，节个卧”，你绝对庆春门里一枝花呀！

陈可怒骂：滚！我看你是皮痒了，芸子还不管教管教，越来越没品了！

芸子笑道：我觉得方言说的挺对的，我也一直想说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陈可推了芸子一下：你们都滚，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两个真的是蛇鼠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