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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进化了，现在已经扩散到大空洞外三百公里左右。”萨菲罗斯淡淡道，“而且它想吸收所有带有杰诺瓦细胞的生物，以获取它们身上的杰诺瓦细胞和能力。”

  文森特沉吟片刻，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它想要吸收你和克劳德？”

  “准确说第一目标就是我们。”萨菲罗斯的视线转向浴室，克劳德的精神正在快波动，是即将转醒的征兆，“总之，那已经不是你们现在能够处理的东西。让克劳德离它越远越好，如果被它获得了克劳德的能力，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但总得有人去处理它。”文森特道。

  他看到萨菲罗斯挑起一边眉，瞳孔中露出几分危险的神色，又耐心解释道：“原初s型——这是卡特霍姆对它的命名，是杰诺瓦的一种返祖产物。按你所说，它在吸收生命之流后又进化了，我们就需要样本重进行分析，以便寻找它的弱点。”

  “它没有弱点。”萨菲罗斯冷冷地纠正，“它对魔法伤害会产生抗性，如果不能一次性解决就意味同属性的魔法日后也很难对它造成太大损伤，而你们能够造成的物理伤害范围有限，无法覆盖上千平方公里的范围。”

  “这是你测试出的结果？”文森特再次拧紧眉头，“克劳德知道吗？”

  萨菲罗斯没有回答。

  屋中安静了一分钟，文森特突然叹了口气，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托出：“萨菲罗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打算做他的敌人，还是暂时的盟友？”

  皮特也将视线投向他，目光中抱有同样的疑问。

  萨菲罗斯轻哼一声，露出些许不屑的笑容：“我不可能和你们有相同的立场。”

  文森特点点头，但平静地指出另一个事实：“如果你恨他，就不要让他对你抱有希望。如果你想让他活下去，就不要这样反复地伤害他。虽然他和你是同类，但他的精神毕竟还是一个人类，人类能够承受的情感是有极限的。”

  萨菲罗斯听到这句话，绿色的竖瞳终于微微狭起。

  “你完全不了解他。”他从怀中拿出那颗送给克劳德的恢复魔石，透过屋顶的灯光端详片刻，留在了克劳德的床头，“他需要我，正如我需要他。”

  萨菲罗斯展开了黑色的羽翼，屋中瞬间被一种奇异的黑暗侵蚀。他走到窗前，站在散落一地的月光下，宛如异星的神祇。

  “漫长的岁月会消磨人的求生意志，最终让他的精神先于身体消亡。但爱与恨都是激烈的情绪，对他来说是毒药也是解药。所以他可以恨我，但他永远无法离开我。”

  萨菲罗斯最后向浴室中的青年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瞥，化作羽毛四散而去。

  文森特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抱起双臂。皮特则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浮起几分痛苦的神色。

  第25章

  星空笼罩着大地，黑暗深处联通着亿万光年外的宇宙。荒芜的地表上唯一的生命正躺在冰原中央，在浩瀚的星河中寻找着下一处生机。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当恒星千万次从地平线上升起，朝霞映亮稀薄的大气层，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周围的景色——那是一片银白色的大地，山川被某种金属色泽的物质覆盖。当阳光落在隆起的山脊表面，冰晶折射出彩虹的光弧，俨然是一副壮丽的异星风景。

  「星球在死亡。」

  无数细碎的声音在克劳德脑中低喃。它们既非语言、亦非旋律，仿佛某种奇异的电磁波，但他恰恰能够理解它的意思。

  「星球在死亡。而我必须活下去。」

  又是数千个日月过去，银白色的物质逐渐从地表褪去，露出风化的岩石。但地壳之下有什么东西在隆隆响动，似乎随时会喷涌而出。

  终有一日，地表开始凹陷、岩石逐渐融化，生命之流随着银白色的物质喷涌而出，将熔岩层层包裹。滚烫的熔岩球被推向高空，穿过云层、穿过大气，最终变成了一轮的“月亮”。

  银色物质抽取了星球全部的生命之流，将生的卫星推入星球的轨道，而失去生命之流的星球则逐渐停止自转，一点点分崩离析。

  没有了星球引力的束缚，以剩余的生命之流作为燃料，那颗携带着银色物质的陨星开始在冰冷黑暗的宇宙中流浪。它旅行了上亿光年，终于来到某个星系，竭尽最后的燃料朝着一颗蔚蓝色的行星飞去。

  当它飞抵终点时，克劳德才终于看清了那颗星球的样貌。

  ——盖亚，孕育了他和他所认识的一切生命的摇篮。

  陨星开始下坠，直直落向北极的冰盖。巨大的爆炸将星球的地壳击穿，生命之流源源不断从撞击产生的大空洞底部涌出，滋养了陨星上几乎枯萎的生命。

  天穹在黑夜与白昼间飞交替，脚下的大地也在星球自转中不停变换景色。他看到银白色物质从北大空洞扩散出来，犹如一只不知餍足的怪兽，迅吞噬了极北的冰原。

  “这就是我们的起源和归宿，克劳德。”

  熟悉的低音自耳畔响起。克劳德猛地转身，看到萨菲罗斯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奇异的竖瞳透出些许意味不明的兴。

  他紧张地探向身后，却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中并未携带六式。

  “这是杰诺瓦的起源，你和我都是由人类孕育出来的，那跟我们没有关系——至少和我没有关系。”克劳德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