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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像木偶一样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朝床这边走来，凌戈不自觉地往后爬。她会不会来看床底下啊？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但出乎意料的，这个人坐在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开始翻动起来。她在找什么？她是谁？凌戈只能看见这个人的拖鞋，那是一双绒线拖鞋，塑料底，在卧室穿的，这种拖鞋在这个家里到处都是，章玉芬织的好多双，每个房间大概都放了一两双，就连她现在住的房间也有一双。

  深夜两点，简东平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手机忽然响了，他一惊醒，立刻猜出是谁打来的，这个时间只会是凌戈。果然，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气喘吁吁的声音。

  &1dquo;简，简东平，我刚刚去过雨杉的房间了。”她好像是躲在被子里打的电话，声音偷偷摸摸的。

  &1dquo;噢？怎么样？”他听出她惊魂未定，马上安慰道，&1dquo;别急，别急，慢慢说。”

  &1dquo;手机在我房间的包里，我在她房间打的电话，听不清楚，声音很轻很轻，要不是在夜里根本听不见。”凌戈喘着粗气，万分紧张地接着说，&1dquo;可是，我在雨杉的房间遇到人了。”

  &1dquo;是谁？他看见你了？”难道她暴露了？简东平心头一阵紧张，握着电话的手都出汗了。

  &1dquo;我不知道，我躲在床底下，他应该没现我。告诉你啊，那个人东翻西翻，不知道在找什么。后来她翻到床头柜的时候，还出一声叹气一样的声音，啊&he11ip;&he11ip;”凌戈学着神秘人声，&1dquo;她就是这样的，我也听不出她是谁。但我觉得她好像很惊喜，是那种找到东西时候出的声音。”

  &1dquo;我没听清，你再学一遍好吗？”他忍住笑，严肃地说。

  &1dquo;啊&he11ip;&he11ip;”她又学了一遍，问道，&1dquo;这次听清了吗，她叫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我都快吓死了。”听上去，她现在还很后怕。

  他其实还没听够，还想叫她再学一遍，但是算了，夜已深，他真的有点累了。

  &1dquo;你有没有看见她拿走了什么？”

  &1dquo;我没看见。但是我后来翻了那个床头柜，那里面放着一把缩折伞、一副塑料手套、一副太阳眼镜、一个电子计算机，还有一盒那个&he11ip;&he11ip;嗯&he11ip;&he11ip;就是那个。”凌戈支支吾吾起来。

  &1dquo;什么那个那个啊？”简东平很疑惑，但转念就明白了，他笑着问，&1dquo;是不是避孕套？”

  &1dquo;嗯。”她不情愿地回答。

  他笑起来，本想调侃她，又不是你留在那里的，你害什么羞？还算警察呢。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他怕一不留神又得罪她了。

  &1dquo;用过没有？用过几个？”他问道。

  &1dquo;这个&he11ip;&he11ip;我没看。”她低声说。

  真是个小姑娘，简东平心道。

  &1dquo;好吧，没关系。”他道，&1dquo;还有什么？下午有没有去话吧调查过？”

  &1dquo;我调查过了，周谨果然在话吧打过长途，她是打给一个叫王冬梅的人。电话号码我也弄到了，你要不要？”

  王冬梅这个名字《我的荒谬旅程》中也提到过，她跟燕子两人被周谨认为是&1dquo;旅程中最信赖的朋友”。王冬梅是小镇医生，开了一家小小的诊所，文章中说&1dquo;冬梅是医生，35岁。医术一般，但人很老实，治不了的病她会直言相告。她曾经给人堕过胎，帮人治好过骨伤，我有一次烧也是她治好的，她没收我钱，因为我曾经给她拍过照。她不能生孩子，一直保持单身，但她的生活并不寂寞，她有三个男朋友，都是她的病人，他们在不同时段到她的小屋约会，他们对她很好，她说她很幸福。有事业，有爱情，经济上也没有负担。冬梅从不标榜自己的医术，也从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她自在地活着，我羡慕她。”这就是周谨下的王冬梅。

  周谨为什么在5月7日给冬梅打电话？她想说什么？

  &1dquo;凌戈，林叔叔那里有什么消息吗？”简东平找了一支记下凌戈提供的电话号码，一边问道。

  &1dquo;我看了这两天的录，曾雨杉已经承认自己偷画了。”

  &1dquo;她怎么会承认的？”

  &1dquo;原来，有人看见她在9点35分左右鬼鬼祟祟地上楼，还没穿鞋呢。”

  &1dquo;是谁？”

  &1dquo;方柔枝。”凌戈说。

  &1dquo;那曾雨杉可真不走运，偏偏被她的对头看见了。”简东平笑道，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1dquo;你累啦。”她关切地问道，好像还准备说几句，于是他强打起了精神，他奇怪自己怎么变得那么黏糊，他现在最应该说的是，我累了，明天再说，拜拜。但他现在说的却是：

  &1dquo;没什么。我不累，你说吧。”

  &1dquo;我想问问你&he11ip;&he11ip;我想问问&he11ip;&he11ip;”她吞吞吐吐起来。

  不妙不妙，她要问了，这傻丫头。他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不敢接口。

  &1dquo;我只想问问，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她好像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还好。

  &1dquo;我已经弄明白周谨说的，左拐三，右拐四的密码是什么意思了。”他的心放了下来，不由地打了哈欠。

  &1dquo;我也有收获。”她立刻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