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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确认怀孕之后,裘盼一路小心翼翼地呵护肚里的小生命,时常对着孕肚温柔地说话唱歌。做完了四维检查,盯着模棱两可的B照片研究孩子的五官。计划着将来给孩子报读兴班,下决心要遵从孩子的选择,不强迫不强求……
出生与否,孩子没有选择权。她作为母亲,既然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了,就有责任让孩子过上安康的生活。成年人有气有力,都尚且不愿意过受苦受难的地狱人生,何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又不是要渡劫修仙。
北风中,裘盼呜呜哭泣,枯黄的脸被泪水冻出一层薄薄的霜。
她小心地亲吻女儿冰凉的小脸蛋,呜咽道:“妈妈会保护你,保护好你……”
楼下的人声车声渐渐多了,仍然不见太阳,但天色比之前亮敞了许多。
裘盼用肩头擦了擦又湿又冻的脸,擦完现肩上披了件黑色衣服。她仰头看,霎时脑供血不足,头晕转向的,身体失控地往楼边倒。
不知几时站在她身边的陈家岳立马扶住她,接着将她公主式抱了起来,一口气翻过栏杆,穿过天台,回到楼道里,再用脚一蹬,“嘭”地关上了铁门,挡住外面呼呼咆哮的北风。
裘盼以为自己要掉下楼去了,惊得满身冷汗,陈家岳将她放下地站稳,她慌神地看着跟前只穿着白衬衫的陌生男人。
“你……”她尝试说话,却半天“你”不下去。
陈家岳低头看她,她不知自己脸色蜡黄,眼袋黑厚,狼藉的泪痕横扫憔悴的脸。
“以你的身体状况,能够独自从病房走到天台,很不一般。”陈家岳对裘盼说,“有这个意志和体魄,做点什么不好?”
男人的语气不重,却很认真。裘盼听了百感交集,许多情绪难以言喻,虽然羞愧难堪,不过也没打算向陌生人解释。
她低下脸,微弱地说:“谢谢你,拜托不要告诉别人。”
陈家岳问:“住几号病房?”
裘盼看着地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男人够干脆,留了句“注意安全”便要走。
“先生,这是你的外套吗?”裘盼意指披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
陈家岳说:“你穿着,保暖要紧。”
说完他走了,步伐又大又急,几步就走没影了。少了外套,只穿衬衫的他不知会不会着凉。
裘盼歪脖嗅了嗅肩上的西装外套,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是滴露的经典松木,闻着干净又清冽,很有安全感。
回想男人的画面,他叼在嘴里的好像不是烟。
楼外的寒风从门缝钻进来,这位置越站越冷。裘盼裹了裹西装,把怀里的孩子和自己尽量缩了进去,赶紧回病房。
可走了几步,体力就不济了。刚才的折腾是她目前身体状况的极限,回病房的路程不短,她抱着孩子喘着气,一步步挪,又虚又累又困,腹部的刀口还时不时作痛。
“妈妈真蠢,蠢死了。”裘盼自言自语自责,一边祈祷有谁经过能扶她一把。
还好,她的运气不差,没走多久就遇上推着空轮椅的护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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