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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2页）

“唉，这不是老陈家的小孩吗，怎么看着那么虚弱？”

“老陈夫妻啊，照我看就是善良过头了。总是顾着别人，都忘了自己的孩子。”

“你懂啥啊？这叫舍小家为大家，圣人都是这样的。”

路人多少都受过我家的帮助，第三种声音越来越大。

无所谓，我已经听不清了。

迷迷糊糊中，我上了开往乡村的公交车。

“你去哪？”

“下...下陂村。”

司机是不同于爸妈的好心人，我没有钱，他也没把我赶下车。

下了站，还要步行一个小时才能到村里。

我不认路，但路上的一位伯伯把我带到奶奶家里。

那一天，我感慨自己一路的幸运。

可是到后来，我也不清楚能见到奶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看到我的第一眼，奶奶就哭了。

她用瘦小的身体一把抱住了同样瘦小的我，我们紧紧依偎，仿佛融为一体。

奶奶怀里好暖。

有人说，老人身上有一股臭味。

我从来不觉得。

相反，我贪婪地闻着奶奶身上的气息，生怕这是一场梦境。

迷迷糊糊中，我晕在了奶奶暖融融的怀抱里。

再次醒来时，奶奶杀了留着过年的鸡，为我做了一桌子菜。

“作孽啊，村大夫说你这是饿的亏损。”

奶奶是被拐卖到这儿的，在下陂村生活几十年，她能听懂大家说话，但只会说自己民族的语言。

努力听明白奶奶的话，我乖乖吃饭，心里暖洋洋的。

我可以保证，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

夜晚，我就卧在奶奶的怀里睡觉。奶奶打着蒲扇，又咿咿呀呀地给我唱童谣。

第二天，一辈子不愿意走出下陂村的奶奶，决定去镇上为我讨个公道。

路人看见，有位身体佝偻的八旬老人，牵着骨瘦如柴的小女孩，一路磕磕绊绊来到镇上，最终走进了好人老陈住的巷子里。

正巧，爸妈在下午五点就回来了。

“陈卫强！”

奶奶情绪激动，一看到爸爸，就拿着拐杖打了上去。

“你当时说响应单位号召让孩子接受学前教育，把小溪从我身边带走了。”

“你就是这么照顾小溪的吗！”

爸爸眼神闪了一下，下意识躲避了奶奶的拐杖。

他思考了几秒，随后竟直接站在原地，摆出一副百依百顺的姿态。

见爸爸无太大反应，奶奶更是愤怒。

“听说你还是镇上的好人，你装什么啊!”

“你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老娘还不知道吗？你就是个坏心肠的，自私自利又虚伪的男人！”

周围路人驻足围观，满脸兴奋，越聚越多。

爸爸笑了笑，终于开口说话，

“妈，你怎么又认错人了。”

“我真不是老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