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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面色平静不变，声音却跟着主人的内心一道柔和了下来，他知道她刚一出生母亲便过世了，自幼失怙，也没有旁的亲戚，见到姐姐娘家这一边的人来，心中自然不会好受。

  &1dquo;等和孙伯伯谈完了我过来接你一起吃晚饭。”

  亦笙看着他，原本疏冷的心底终于开始泛暖，她qiang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对着他微笑，&1dquo;好，我等着你。”

  纪桓一直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旅馆的楼道处，方关上了门。

  那孙曼祁见他折转回来，状似不经意的笑道：&1dquo;你倒挺照看她，难怪亦筝特特的叫我谢谢你。”

  纪桓心里明白亦筝不见得会说这话，孙曼祁此刻这样说不过是在给他暗示。

  只是他却并不想谈这件事，遂开门见山对孙曼祁道：&1dquo;孙伯伯，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向您提到有意改钱庄建银行的事？”

  孙曼祁道：&1dquo;我听你父亲提过一点，年轻人就是敢想啊。”

  纪桓问：&1dquo;孙伯伯觉得不可行吗？”

  孙曼祁并不直接回答，只是说道：&1dquo;不如你先告诉你这样想的原因我再做判断不迟。”

  于是纪桓微微笑了下，开口：&1dquo;孙伯伯知道我们家是做钱庄生意的，近年来因着通商银行和一些洋商银行的冲击，已经大不如前，所以我反复思量过传统钱庄的缺陷到底在哪里，我认为，它最大的弱点就在于缺乏长远计划，营业变迁不定，大部分甚至全部盈利通常分配殆尽，不提公积金，缺乏资金积累。在本身资本就少的qíng况下，再没有呆帐准备，钱庄就经受不住来自政治、军事甚至自然灾害的袭击，很容易倒闭。此外，钱庄存款对象、存款范围狭小，存款人非亲即友，存款增长非常缓慢。轻视存款，而放款又多是信用放款，不注重抵押放款，这种经营方式本身就具有极大的风险，也使得钱庄不可能具备银行那种防御风险的能力，更不像银行那样有不断壮大的可能。”

  孙曼祁本以为建银行的念头只是年轻人一时之间不切实际的空想，却没想到纪桓竟能一条一条头头是道的分析出来，不由得略微一怔，然后问道：&1dquo;那你认为改钱庄建银行的可行xing又在哪里？”

  纪桓答道：&1dquo;现如今国内的大银行一向只注重政府jiao易和外国贸易商，而忽略广大平民百姓，且大银行之高楼广厦，语言不通，往往也使普通民众望而却步，不敢问津。如果有服务周到的银行应运而出，即便筹建初期资本不大，也可以不动声色地和各大银行逐鹿一番。存款、放款都有极大的增长潜质，资本不易积累与不易运用的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

  孙曼祁渐渐听出了兴，追问道：&1dquo;那假使银行筹建起来，你会怎么来运作它？”

  纪桓微微一笑，从容应道：&1dquo;说穿了，不过是两点，一靠服务，二靠谨慎。惟有服务到位，才能吸引客源，而惟有谨慎，才能确保资本安全。”

  孙曼祁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笑道：&1dquo;你既有这样好的想法，何不一人独享，倒要将这好处分我一羹。”

  他话里的刺探意味，纪桓如何听不出来，也不介意，只坦然直视孙曼祁，道：&1dquo;办银行，尤其是初期，离不了两样投入，一是资金，二是资源。若说资金，问题并不大，而即便纪家钱庄本金不够，可想的办法不是没有，可寻求的合作伙伴也很多，可若说到资源，尤其是政界资源，就凭孙老先生与财政李总长和jiao通张总长的jiaoqíng，那是无人能及的。”

  孙曼祁沉吟片刻，道：&1dquo;你倒是坦白，只是这筹建银行不是小事，统共得投多少钱啊？”

  纪桓微笑，&1dquo;孙伯伯，您应该这样问，筹建银行会给我们赚多少钱。”

  孙曼祁一怔，片刻之后，抚掌大笑，&1dquo;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哪，你这样年轻，就有这样的见识和魄力，不简单啊，怪不得我姐姐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也早早认定了你做她未来女婿，不过若非如此，若非有自家人这层关系，我恐怕也不敢就这样放放心心的和你合作，寻求合作者要聪明不错，可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纪桓只作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笑问：&1dquo;那孙伯伯是同意入股了？”

  孙曼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1dquo;可以这样说，不过也没有这么十万火急的。筹建银行非朝夕之功，你现在还在外求学，等你学成归来，实地考察清楚，再决定是否真正动工不迟。到时候，你和亦筝也成婚了，这个外甥女儿我从小看着长大，最是疼爱，我又岂有不偏帮自家人的理？”

  第十四回

  &1dquo;盛亦笙。”

  感觉右肩被人拍了一下，亦笙回过头去，见到了梁觅。

  梁觅走上前几步，与亦笙并排同行，&1dquo;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听见。”

  &1dquo;没什么。”亦笙随口敷衍。

  &1dquo;纪桓呢？怎么没有与你一起？”梁觅又问。

  亦笙慢慢站住脚步，纪桓，又是纪桓。

  方才孙曼祁话里的那些暗示，她听得真真切切，他又怎会不懂。

  虽未应承，却也，并未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