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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瞬间，一切声音消失。

  秀场南北东三面各有三扇门，黑色木框，磨砂玻璃。东面只进不出，南北面的中门进场，左右门离开。八十位模特将由这九扇门乱序出入，配合着别致的秀场音乐，大家走步的节奏和度不统一，路径也完全不同。要做到一种自然的混杂感，又能流畅地出场离场而不相撞，成为排演期最需要磨合的地方。

  maypaRk团队来到秀场后，陈简激动地近乎浑身战栗。布景和音乐做的太好，就算先前已经看过听过，真正到现场之后才能感受到，整个秀场仿佛与某个雨后的法国街头重叠，身处其中犹如在不经意间走完了一部电影中的故事。

  张弈的状态也变了。他背着拍纪录片的任务来，路上还在叽叽喳喳，一进场很快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没再跟着周南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取景了。

  mp的三位模特被分开，周南俞随二十多位肤色年龄不甚相同的模特站在门后，配着耳返，统一听总导演细说安排。周南俞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出场时间较后，将从南门入场，北门离开，路径是直线。走台的表现形式LFs不会给予指定要求，mp的策划讨论出了几种风格，而最后陈简拍板，说让他自由挥。

  等候期，大家在背景音的女声中开始冥想，偶有交流都压低了声音。周南俞环视一圈，倒是看见了几个熟面孔，有模特也有演员。几人对上视线稍稍眼神示意就算打了招呼，周南俞站在外沿，并没有想跟谁说话的意思。

  压力不会随着“自由挥”的容错率而减小。

  他其实很少紧张。印象最深的登台就是两年前的Iridesnett，那好比他作为模特的出道舞台，和他作为ido1时第一次开演唱会的紧张是一样的，第一次之后就会好很多。

  但是现在，他能感觉到左胸腔里的器官格外不安地跃动着。

  嘭——嘭——嘭——

  他甚至出现幻听。

  他很熟悉这种声音，毛虫挤破了茧，飞蛾冲向火焰，大海倒映月亮，爱人扑进怀中，穿堂风从心间裂口呼啸而过。

  还有，人的声音，来自过去。

  你在紧张？

  没有。

  有。

  周南俞睁开眼睛，有人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

  会成功的，相信我。

  -

  张弈也紧张，他的紧张倒不是因为压力过大，而是亢奋。纪录片的拍摄不光是拍正式的秀场表演，自排演的第一分钟开始他的素材就来了。

  虽然排演前期整体效果肯定杂乱，但是有些独一无二的碰撞瞬间，那一刹那生时就是最好的，下一次不可能重演出当时的感觉。第一场排演，所有人都不知道会生什么，等于什么都有可能生——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捕捉那种再也无法复现的，最自然最极致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