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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了,权家解放前是白龙乡最大的一个财主。田地跨两县,山场无数,土改时就被划成地主了。
那个年代成份高的人家日子一般都不是很好过的,权家也一样。权炳坤出生时就没见过爷爷奶奶,他的爸爸也在文革初期的武斗中丧生了。为了让儿子有一个好的未来,权炳坤的母亲权衡再三,就带着她这个独生的儿子,来盘古的对河村改嫁了。
权炳坤的继父姓林名佐堂,纯纯的贫下中农。一直在做村队干部,是林巧兰的一个堂伯。权炳坤跟母下堂来对河林家了,自然就成林巧兰的一个堂兄了。从小学四年级起他一直同林巧兰一起上学读书,放学了又一同回家。
林巧兰从小就长得漂亮人见人爱,长大了更是漂亮得叫人拍手称赞。权炳坤对这个堂妹早有爱慕之心,只是一直藏在心底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或者说不敢表达出来罢了。
那时的农村人见识都比较少,加上山村比较闭塞教育不够达,所以青年男女都成熟得比较晚。权炳坤也一样,在小学阶段,甚至于到初中阶段他对堂妹林巧兰的感情都还一直停留在朦胧懵懂的阶段,甚至可以讲一直停留在兄妹之间的那种感情。
上高中时虽然权炳坤算是懂得一点屁臭了,一方面是学校不允许谈恋爱,他敢开口向她表达,弄不好是会被开除学籍的。另一方面是他心底藏着极浓的自卑心理,怕说出来了被她拒绝,就尴尬得无地方放脸了。
虽然继父是纯纯的贫下中农,又是主管盘龙大队的革委会主任。但是权家的坏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他就是说出花样来人家都还是把他看成地主崽子看。和林巧兰的原生家庭比起来,简直就是就小巫见大巫。
林巧兰出生于纯纯的贫下中农家庭,爸爸又是个人民教师。她读小学时就戴上红领巾做少先队的队长了,班干部奖状,三好学生奖状贴满堂上两边。读初中时一直是三好学生班干部。到了高中时既是班干部又入了团,一直是老师和同学们看中的那个骄子。
而他权炳坤小学时既不能戴上红领巾入少先队,中学时又不能做班干部和入团。不用问就是原生家庭为地主之故了,可以讲原生家庭像座大山一样一直压得权炳坤喘不过气来。这样一来他怎能不把那种爱藏在心底,半点不敢表达出来呢?
高中毕业回乡了,人们心里虽然还认定权炳坤是地主崽。但碍于继父的面子,谁也不敢公开说出来。而林巧兰在这时又停滞不前了,既没有在学校时的那种光环。又没有上工农兵大学,连进社队企业或者做民办代课教师什么的都没有。像是楼板上铺的席子,和他权炳坤差不上下了。
好几次权炳坤都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向林巧兰表达。一方面是他觉得双方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知怎么下手,另一方面是他想做出一点成绩了,再向心爱的姑娘开口表达。毕竟男人要比女人强一些,今后才好主宰婚姻和家庭嘛。
可是回来两年了,上工农兵大学继父不找关系推荐他,参军继父也不提名给推荐。就连进社队企业和做民办代课教师继父也不管,好几次权炳坤都求母亲去说情。可是母亲不去说还好些,一去说就被继父狠狠地骂一顿。说你想让我犯错误呀,如此一来权炳坤就感到无奈了。
就在昨天吃完晚饭,权炳坤出来村中走。黄昏中他看见林巧兰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拿着一个手袋走出村。那个样子不用问就是去和哪个男人幽会的了,一直关心着她的他就悄悄地跟在后面了。
林巧兰过河权炳坤远远地跟着过河,林巧兰和草根在河边沙滩谈情说爱,权炳坤就躲在芒草里偷听,后来草根送林巧兰回村他也是远远地跟着。
看着草根送到村口就走了,权炳坤很想追上去问林巧兰。因为不想让草根看见,等他躲过草根再去追林巧兰时,林巧兰已经回村走到屋前推门进屋了。
目送林巧兰进屋关门,权炳坤自嘲地摇摇头。苦笑着回家了,一见他进走屋里,母亲就问他了:去哪这么夜,这时才回来?他不耐烦说:妈,别管那么宽行不行?推开自己睡的前房,权炳坤连脚也不洗就倒上床睡觉了。
这一夜权炳坤失眠了,躺在床死也睡不着。林巧兰的身影,和草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脑海里移动。以至于外面的狗叫他听见了,继父和母亲在后房说话和做什么事更逃脱不过他的耳朵。他觉得再不开口向林巧兰提,她就是别人的人了。思来想去他决定明天礼拜天就和她说,不在赶圩路上,就得在赶圩回来的路上。因为在家不好说,晚上又不能约她出去说。
没想到这两个好时刻都他权炳坤借过了。一夜没睡着,要到天快亮时权炳坤这才入睡去,等他醒来早已是阳光从窗口射进房间来了。他赶忙爬下床,穿上外裤走出房。母亲正在堂屋上筛米选米,权炳坤问:妈,你们吃饭了?
权母停下动作说:自己看看,小闹钟都几点了?权炳坤一看香火大桌上的小闹钟已经快十点钟了,问母亲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他?权母说:这孩子的今天怎么了,谁惹你了?
谁也没惹我,不和你说了。权炳坤说了忙忙趿鞋就去灶房吃饭了。
吃罢饭权炳坤马上去林巧兰门外瞅,只见林母在灶房里忙。不见林巧兰的身影,他又到林巧兰睡的前房窗口下往里瞅,早已不见她的影子了。不用问林巧兰一定是去赶圩了,他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头,便出村向盘古圩上来。
盘古圩就在大村的村前,坐东向西。前面两边是商店,中间是圩厂。后面两边是民家,南面是学校。北面是大队部,卫生室就在大部里,还有一个农村信用社。
盘古圩虽然是一个村级圩场,因为和邻县交界。两县好几个大队群众都来赶这个圩,每逢圩日还是非常热闹的。
权炳坤进圩了,没有看见林巧兰。却与兰水根碰面了,两人也有蛮久不见面了,便站在一家民家的台阶上攀谈起来。
攀谈不一会,权炳坤就见草根和薛思甜苏宏业从东面的岔口进圩,不用问就是从草根的屋里来了。看见草根,权炳坤马上想起和林巧兰的事来。他是来寻林巧来的,或者说等着跟林巧兰回家路上说事。
已经错过来赶圩那个机会了,不能再错过回家路上的机会。可是还没等权炳坤和兰水根说拜拜,就见兰秀梅过来把薛思甜给叫走了。眨个眼睛又见艾雨英来把苏宏业给叫走了,想不到他权炳坤最看不上的两个也恋爱了。
权炳坤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正想碰碰兰水根。却见他日日夜夜想着的堂妹林巧兰,从圩厂里跑了来把兰草根也给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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