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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漪錵坠十（第2页）

涟寒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天界威风凛凛的三十血龙在他的身前节节败退。涟寒泪眼模糊。

她记得，一千多年前，这个男人也是举着这把寒剑，劈开了天界之门。

那个时候她还小，带着侍女在天边玩耍，只听见"砰"地一声，地动山摇，天界的大门第一次碎裂，霞光万丈中，这个男人举着长剑第一个冲进了天界。

男人经过她身前，侍女吓得瑟瑟抖，将涟寒搂入怀里，还未来得及说话。男人轻轻说了一声："小女孩，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侍女急忙抱着涟寒离开，涟寒却痴痴地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他身后无尽的云彩飞扬。就像此时一样。

涟寒曾想，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懂不懂得什么是温柔。如今她知道了，这个男人懂得的，只是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连寒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如珠玉般落下，可眼前的那个男子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后世记载。

亲王凌笙举剑反叛，此战历时两天两夜。亲王以一人之力，杀死无数天兵，数百寒甲，击退三十血龙，在天门之处杀出了一条血路。诸神颤栗，无不为之胆寒。

凌笙拖着长剑，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天门边的帝君。

三十血龙已经被击溃，寒甲和天兵更是没有再战之力了，凌笙却依然站立在此。这便是天界亲王的实力，那个在血海混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凌笙亲王。

帝君看着眼前的男子，轻声说道："小时候，我们长得很像，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是没有人能够分清楚我们两人。你比我大两岁，所以事事都顺着我，依着我，我调皮捣蛋，闯了祸，你总是冒充我去受罚。那个时候，我们一起摘树，一起采花，一起学习，一起坐在花架下数星星，那个时候的我只怕怎么都想不到，你我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凌笙眼睛一酸，似乎也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他恨恨地说道："早知你会成为现在这样冷漠无情的帝王，当时我就应该打死你。"

帝君摇摇头道："冷漠无情？哥哥，你错了，自我统治天界以来，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魔族、妖族、鬼族，谁敢肆虐人间。哥哥，你看到人间了吗？繁华似锦的人间，这就是我的功绩。"

凌笙摇摇头："那兰椛镇呢？那个镇子里的百姓不是你的子民吗？你是怎么对他们的，他们有多少人冻死了，就是因为你一个命令。"

帝君笑道："哥哥，你真是正义呢。也是，你从小就十分正义，为了给穷人主持公道，你得罪过不少的县官，甚至为了一个路边饿死的乞丐，你不惜得罪界山，这才有后来我们家的灭族之祸。"

凌笙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想起了陈年往事，他的内心一阵痛苦。界山统治的时代，时间一片黑暗，魔族横行，无数人死于非命，时间再无正道二字。他用尽心思去主持公道，结果换了了满门被杀。只剩下了他和弟弟。这也是为什么在当时，他拼命要推翻界山，推翻魔族，推翻那个黑暗的时代，他没有足够的本能，他就全心全意地辅佐弟弟，也许，那一段时间，才是他们兄弟两灭门之后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吧。

帝君轻笑道："可是，哥哥，你再正义，也有有私心的时候呢。"

凌笙眼角一跳。

帝君接着笑道："你还记得吗？那是再我十二岁那年，我杀了一个人。那个人是隔壁的一个小胖子，他经常欺负我，我在反抗之间失手把他杀了，你为了避免为了让我被杀头，替我瞒了下来，还帮着我把小胖子的尸埋了。我记得，那个时候的你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差点把我打死，可是在最后关头，你却抱着我哭着说道，&#o39;你是我的弟弟啊。&#o39;;"

凌笙内心一阵疼痛，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他怎么能失去最疼爱的弟弟。

帝君脸上满是笑容，可眼睛里却有着无尽的疼痛，泪水缓缓落下："哥哥，绝对正义的人反而无情，可是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哥哥的正义是有私心的，就像当年你包庇我一样。你如今要杀我，真的是因为我杀害了无辜之人吗？不......不是的，你是因为我伤害了那名女子。哥哥，在你的眼里，那名女子已经比我更重要了是吗？可是......可是，她是我们仇人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为了仇人的女儿对你的亲兄弟举剑呢？"

凌笙闭上眼睛，悲伤漫天袭来。

帝君看着凌笙，一字一顿地说道："哥哥，盛世总是有代价的。"

凌笙冷笑一声，睁开眼睛，大声说道："你死了，才是真正的盛世，至少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盛世。"

凌笙举起了长剑。

帝君看着那把剑，眼里流露出了无尽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