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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女人闻言连忙抬起头,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脸上满是褶皱,双眼却炯炯有神。
她看到卢婉婉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上来,激动地身子都在抖,眼眶也瞬间通红。
“恩人!”
措不及防的,她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甚至还要磕头。
卢婉婉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扶了起来,再三安抚她过于激动的心情,这才慢慢从她嘴里知道了张家的情况。
张钰的娘姓李,多年前死了丈夫,一个人把张钰拉扯大,母子俩蜗居在这狭小的“贫民窟”,打算等到张钰考上秀才举人
后再视情况搬家。
原本一切都十分顺利,直到张钰被李岩排挤出了学院,张钰娘也跟着焦急生了病,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直到喝了卢婉婉的药,她没几天就逐渐好了起来,没了她的后顾之忧,张钰也不再去书院求李岩原谅,反而开始琢磨起了怎么赚些钱的同时不影响他的学业。
苦思冥想后,李岩决定温习功课的时候誊抄书本,把誊抄的内容放到摊子上售卖。
张钰娘心疼儿子,就帮着做点小物件让张钰拿到摊子上卖,换的钱也好补贴家用。
卢婉婉一怔,目光从张钰手里的木雕之类的小玩意滑过,落在了院
子里的木头上,有些诧异:“您是……做木工的?”
不怪她惊讶,实在是眼下这个时代,优秀的木工太少了,又多以男性为主,只有男人能做木工似乎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公认的规矩。
来这这么久,她也是头一次听说有女人做木工的。
听到她的疑问,张钰娘脸上滑过一道黯然,她低下头没说话,一旁的张钰却是引以为傲的仰起了头。
“卢婶子,你是不知道,我娘的木工手艺可好了!她啥都能做,做啥都好!比我认识的那些木工都要强!”
“钰儿!”张钰娘轻斥了他一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卢婉婉笑,脸上还有
些局促和讨好。
“孩子还小,随便说说玩的,我不是什么木工,随便研究玩玩的。”
看着张钰在一旁担忧的目光,以及张钰娘眼中的黯然,卢婉婉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劲,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张钰娘才肯如实交代。
她果然是个木工,不仅是木工,还是她老家,十里八乡内最出色的木工,手艺精良,甚至还有大胆的创意,做出来的物件总是巧夺天工,质量也十分不错。
她靠着木工的手艺一路做到镇上,原以为能凭借这门手艺赚钱养家,可好景不长。
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做起了木工的生意,还抢走了不少客源,
镇上的木工们联手排挤她,还捏造事故,让本来想找她做工的人都动摇了。
长此以往,木工的手艺做不下去了,她这才带着张钰搬到新兴镇。
原本刚来这里她打算重操旧业的,可那些人一见她是个女人,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涌过来,被同行排挤,被顾客质疑,她只能放弃这门手艺,在一个酒楼干起了打杂的活。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生病被酒楼除名,又心疼儿子赚钱,她恐怕也不会再碰木工这项活计。
事实证明,只要她不以女人的身份出去抛头露面,她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很有市场的,她这几天做的木雕都能卖不错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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