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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是梦，他至死也不愿意醒。过去种种，还历历在目，他清楚地知道，没有燕思空的人世间，才是真正的梦魇。

  燕思空同样满面泪水，心中悲怆不已。他回抱住了封野，那胸膛宽厚而温暖，一如往昔，曾是这世上最令他安心之所在，尽管后来俩人之间已是面目全非，他也不曾忘记封野给过他的所有。

  后来，他也曾抗拒，也曾逃避，可最终难逃与封野的一世羁绊。

  若这就是他们命定的一切，他认了，哪怕前方遍布荆棘，哪怕不知何处埋藏着陷阱，他也义无反顾。

  封野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紧抱着燕思空不肯放手，像是害怕一旦撒手，这一切就会化作水中月镜中花，消失不见。

  如今他抓住了，他死都不会再松开。

  &1dquo;空儿，我会&he11ip;&he11ip;我会倾尽一切，对你好，我&he11ip;&he11ip;”封野泣不成声。

  燕思空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封野问他，他想要什么。

  很多东西，他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敢要，他太清楚得到又失去是怎样痛苦绝望地滋味儿，不如一开始就不得到。

  可他拥抱着的这个人，这个，他一生一世一心所属之人，哪怕曾令他满心怨愤，却难敌当年情深，他用尽一切手段都无法彻底忘却，恐怕与封野的生死羁绊，真的是他们的命运，他认命了，无论将来如何。

  封野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重量朝着燕思空倾斜，燕思空如梦初醒，他稳住下盘，担忧地说：&1dquo;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he11ip;&he11ip;让我看看你的伤!”

  封野充耳不闻，口中只呢喃着&1dquo;空儿”，这两个字就像是他的护身符咒，他一遍一遍地叫着，好似在确认燕思空真的在自己怀中。他的身体愈无力地向下坠去。

  &1dquo;封野!”燕思空紧紧抱住封野，大吼道，&1dquo;来人!”

  封野含泪笑着：&1dquo;我没事，我再也不会有事，我要每一天&he11ip;&he11ip;都看着你，空儿，你可知，你是我的&he11ip;&he11ip;命啊。”

  燕思空哑声道：&1dquo;那就好好活下去，你若再敢做这等蠢事，我绝不饶你!”

  &1dquo;不敢。”封野声音愈微弱，&1dquo;我要与你同生&he11ip;&he11ip;共死。”他再也无法支撑，倒进燕思空怀中，昏睡了过去。

  第341章

  春意阑珊的时节，大同府的天气十分地舒爽宜人，白天敞着门窗，令春风流转于屋内，可一举荡涤所有的沉闷气息，只是浸淫了许久的苦涩的药味儿，却不能轻易被消散。

  封野皱着眉喝完了一大碗药，舌头苦得紧。他刚要张嘴抱怨，燕思空眼疾手快地将一块酥糖塞进了他嘴里。

  封野含着酥糖，撇了撇嘴道：&1dquo;我伤都愈合了，为何每日还要喝这么多药。”

  &1dquo;你损了气血，伤了根本，岂是一时半刻能补回来的。”燕思空道，&1dquo;这汤药，南聿叫你怎么服，你就怎么服。”

  &1dquo;我看他是故意的。”封野哼了一声，&1dquo;他人呢?”

  &1dquo;忙着呢。”燕思空起身道，&1dquo;我去&he11ip;&he11ip;”

  &1dquo;别去。”封野拉住了燕思空的手，殷殷地看着他，&1dquo;陪陪我。”

  &1dquo;我只是去拿些东西，前日各府呈报的例行文书我都看过了，还需与你商议。”

  &1dquo;不急，晚点再说。”封野拉住燕思空的手腕不放，轻声说，&1dquo;你陪我一会儿。”

  燕思空无奈，只得坐了下来。自那日之后，封野反而比从前更加黏着他，一时片刻不见也要派人来找，生怕他反悔一般。

  封野将燕思空搂进了怀中，低低说着：&1dquo;空儿，你真的在这里吗?”

  &1dquo;我在这里。”燕思空的唇角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1dquo;你呀，究竟要问多少次。”

  &1dquo;不知道&he11ip;&he11ip;”封野怅然道，&1dquo;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生怕有人将我唤醒。”

  &1dquo;其实我时常也觉得自己在做梦。”燕思空淡笑道，&1dquo;可如今与你在一起，我反倒清醒无比，因为我做的大多是噩梦，没有过这样的好梦。”

  封野收紧了双臂：&1dquo;从今往后，我要你无论是醒着还是梦着，都这样地好，这样地开心&he11ip;&he11ip;”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1dquo;空儿，你如今开心吗?”

  燕思空抬起头，看着封野的眼睛：&1dquo;我一再地想要克制自己，害怕重蹈覆辙，害怕为情所累，可无论如何挣扎，我始终&he11ip;&he11ip;放不下你。”他轻抚着封野的脸，&1dquo;我不愿再自欺欺人，我与你一样，没有一天不怀念我们两情相悦的时光。”

  封野亲了亲燕思空的额头：&1dquo;就算我们回不到过去，也可以携手将来，我们会有的回忆，你想要什么，我都要拼尽全力给你，我定要让你比从前更加欢喜。”

  燕思空看着封野笃定而深情的目光，难掩心中悸动，轻柔地吻了一下他的唇：&1dquo;一言为定。”

  封野加深了这个吻，吻的认真而虔诚，他细细品尝着燕思空的每一丝气息，只觉怀中之人的一切，都令他怦然心动——一如当年初见时。

  一吻毕，燕思空含笑道：&1dquo;你的味道怎么又苦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