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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沒有回應，緊盯著手機屏幕，就好像眼神被什麼東西凝結了。

他鎖定的是幾句話：

【穆涸臨死前還在想，如果那天謝真人答應收他為徒，會不會他就不會這麼悽慘。

道貌岸然的謝真人，其實跟白家父子沒什麼區別，都是害他的人……】

方蘭目光沉了，雙手抱懷，「謝老師，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對我，就是這個態度？」

氣氛僵持起來，田甜小心地喊了謝之兩聲，乾脆大著膽子推他一把。

謝之這才抬起頭，「嗯？怎麼？」

他的表情很恍惚——他同樣是受害者，甚至比穆涸死得更早更慘，卻被當做是和白師弟一樣的人。

這表情在方蘭眼中，就是另一回事了。方蘭冷笑，「您這是故意裝糊塗對吧？謝老師，既然你這麼絕情，那我也無話可說了。非光就快被北星併購，我剛剛接到通知，說是人員要發生變動，我可能要換別的藝人帶了。」

謝之還沒說什麼，田甜就先急了，「方姐，謝老師現在還沒說不演謝知微，你要是走了，謝老師怎麼辦？」

方蘭把挎包往肩上扯了下，「這是上邊的意思，我只是透個風聲。看謝老師的樣子，大概是想退圈，那就好聚好散吧。」

謝之一語不發，他雖然沒再看手機，可眼帘還是垂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田甜一跺腳：「謝老師，倒是說句話啊！」

「謝老師什麼都不用說，您一直都是這種脾氣，沒必要委屈自己。」方蘭笑了笑，「您目前沒工作，也不需要交接什麼，我們就等通知吧。」

說完，她收起表情，轉身出了門。

是啊，現在沒有工作，可能未來也不會再有。就謝之這脾氣，一不喜歡炒作，二不喜歡結交，除了演技，別的方面一塌糊塗。

田甜干著急，謝之要是在圈子裡混不下去，等同於在社會上也混不下去了。

可是對於方蘭的離開，謝之什麼表示都沒有，繼續看小說。

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他所生活的世界，不過是小說里虛構的。他身為謝知微的一生，也只是千萬文字中的滄海一粟。

被他拒絕收下的少年，才是小說的主角。

謝之捫心自問，這是一本小說嗎？

對這個世界的人而言，是。

可對他來說，這是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人生。

小說里，只有一個主角。實際上，人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因此，無需糾結。三千世界，恆河沙數，說不定他此刻身處的世界，又是他人筆下的另一本小說。

謝之暫時釋然，繼續看這些零碎的片段。